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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道白眉毛的穴居人在一群同伴的簇拥下走到了近前来,它朝桥上扔了两块龟壳,然后念念有词,不住地祈祷着,旁边的穴居人不断地附和,如同合唱团一般,声音叠加,越来越洪亮。

  突然,那阵中的八个石鼎开始往着原来的方向移动,轰隆隆,仿佛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机关在支持运转着。当所有的石鼎归位了之后,一股气势从八个石鼎的连接中点溢了出来,并且朝着四处扩散而去。在人鱼油灯的照耀下,那些斑斓的蛇群开始朝着来处退缩,瞧那仓惶逃离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上许多倍。

  而那些剩余的闯入者,早已在此之前,就逃得没有了踪影。

  平整的石板砖上面,剩下了一堆又一堆的尸体,有矮骡子一方的,也有穴居人,很多都还没有死透,或者抽搐,或者发出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个浮空的黑影,飘到了我们面前的石桥上面,隔河以对。

  而它身后,是上百个剩余的穴居人,高高低低地站着,全部都喷着怒火,瞧着我们。在刚才的战斗中,穴居人至少死了一百多号,伤者更多。我盯着前面这些家伙,心里估算着:倘若我们装备齐全,面前的这一群穴居人根本算不上什么,然而现在我们这一伙残兵败将,大部分连跑动都困难,谈何冲将出去?

  “外来者,瞧一瞧你们造就的罪孽,你们难道不羞愧么?”黑影子愤怒之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倒了我们头上,也不想一想是它把我们逼入阵内的。

  我环顾四周,没一个精神的,于是挺身而出,高声说道:“我们只想回家……”

  “回不去了,留下性命来,祭奠死去的亡灵吧!”它毫不犹豫地说着,冷笑连连。我扭过头,指着在青铜锁链上面站着的那一位骂街的大拿,说你似乎忘记了,我们有将这封印解开的能力,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倘若没有活路了,我并不介意这个世界随着我一起毁灭。

  “你敢……”

  黑影子浑身一震,这个鬼王充满无比悲愤地感情,猛地发飙,掐住旁边的一个穴居人,一用力,竟然将它给活活弄死。我们这边则哈哈地笑: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给露了出来,这个老古董显然是做鬼太久,脑子僵住了。

  本来也是,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凡事都要给人留一分底线,才不会拼死反抗,它一上来就想让我们死去,半点商量都没有,即使真没有那想法,也可以依此为威胁。

  而就在这个时候,悠悠醒了过来。

  躺在杂毛小道怀中的悠悠勉强站了起来,因为白眉毛穴居人一直在朝这边喊叫着。悠悠脸色苍白,朝着它喊了两句话,两人交流了一番,悠悠竟然离开我们,朝这石桥的对岸走去。我听不懂,直以为她又被迷惑了,便朝着旁边问怎么回事?

  杨操告诉我,那个穴居人说悠悠是他们一族的希望,天命所归,请不要离开它们,于是悠悠便过去了。

  我睁大双眼,悠悠竟然和穴居人是一伙儿的?

  杂毛小道半躬着身子,看着悠悠一步一步地朝着石桥处行去,身子僵直着不动,直勾勾地看着。我不知道老萧心中此刻的想法,但是明白,这老兄弟虽然是个花花肠子,但是对于小苗女悠悠,却绝对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而且,他认真的时候,却比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还要讲感情。

  悠悠过了桥,来到了穴居人的旁边,很多穴居人纷纷涌上前来,用细长的手臂,去碰触她的鞋子,然后开心地笑着。

  当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小周突然指着远处,问那里怎么回事?

  我们纷纷回头,只见小周指的地方,有八个穴居人盘坐在地上,口中一直念念有词,比普通穴居人要明亮许多的眼睛一直各自盯着阵中的石鼎。随着它们的唱和,那些石鼎在微微地颤动着。杨操大叫不好,这阵中有异常。

  原来,穴居人在这边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那边,则暗度陈仓,开始驱动大阵。

  作为这个石阵的守护者,虽然不能够进入其中,但是它们肯定能够驱使里面的阵法,要不然,也不可能与矮骡子这些东西长期僵持。

  一想起大阵刚才那威力,我们所有人都急躁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瞄着能够突围的地方。与其被火烧死,还不如出去拼搏一场,或有胜算。我抬起头,问虎皮猫大人,说那个鬼影子就交给你对付了,怎么样?

  肥母鸡双目一瞪,说屁,这个家伙太硬了,大人我可啃不动。

  它这么一说,我的心都凉了半截,然而没一会儿,这家伙又说道:“不过要逃出去,大人我却是自有办法……”说罢,在我们期盼的目光之下,虎皮猫大人开始跳了大神舞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只体型肥硕的鸟儿跳大神,跟人相比,又多了几分灵动。而且,它居然也开始念诵起了咒文来。

  这扁毛畜牲的声音,明显比对面的要大。

  大约一分钟之后,那尊立于坎位上的石鼎,居然往旁边平移了两米的距离。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你们说,虎皮猫大人这厮一直昏迷,是不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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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一线天

第二十八章 空间错觉


  我们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坎位石鼎旁边,朝下看去,居然是个黑黢黢的洞口。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看着这个不知道尽头的洞口,有着莫名的恐惧感:它到底通向哪里,是外面的世界,还是无尽的深渊?虎皮猫大人看到了我们都瞧向了它,很无奈地耸了耸它的翅膀,说别看我,这里的阵法布置十分古老,但是多少也有了些奇门遁甲的雏形。而根据大人我的测算,这尊石鼎,则是生门所在。

  你们若信,纵身跳下;

  要若不信,安心受死,如是而已。

  它拍打着翅膀,嘎嘎地笑,最后落在了杂毛小道的肩膀上,说怎么样,自己抉择吧,反正大人我有一双翅膀,可以自由飞翔,怎么都不会死的……

  当它这句难听的真话一说出口,我敢肯定每个人心中都在痛骂这只肥母鸡。

  果然,可怜的虎皮猫大人居然连着打起了好几个喷嚏。

  回过头去,只见那道黑影子围着大阵飞转,似乎想要找寻空隙冲进来,而悠悠则被好些个穴居人给拉扯住,不让她重返;整个石鼎巨阵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我甚至看见了空间中有红色的光亮浮动。危急时刻,我们只有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了,杨操第一个果断地拨开众人,高喊着道尊佑福,跳了下去,接着一个连着一个,每隔几秒钟就跳了下去……

  杂毛小道有些不舍地看着远处的小苗女悠悠,然后被我一脚给踹了下去;我是最后一个,当空间中浮现一片红云的时候,我深呼了一口气,望着那黑暗无尽的深洞,纵身跳下。

  倏……

  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刮着,瞬间的失重感让我的心悬得高高,正当我以为即将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扑嗵一下,竟然跌入到了水中,接着有冰冷的水和黑暗蔓延上来,将我淹没。我的脑子清晰得很,以这时间计算的话,还不到十米。一跌入水中,我便挣扎着浮起来,感觉到一股激荡的水流轰击在身后,推着我往下游漂去。

  我们这一群人里个个受伤,哪里能够经受得住这冰凉冷水的浸泡?黑乎乎的空间里我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听到四周有不少喊声,以及挣扎声。

  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然后我听到杂毛小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毒物,我脚抽筋了,我不会游泳,我……”

  接着我和他果断沉入水中,不知道呛了几口水。

  在沉入水底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连胸肺间呛水之后传来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

  我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在往上飘,向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飞去。

  在某一时刻,我想自己快要死了。死亡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它宁静,没有斗争、没有痛苦、没有杀戮,无忧无虑,是永恒的、静谧的存在……是要死了么?

  就在我的心沉入黑暗的时候,胸前突然冒出了一团柔和幽蓝的光华来。

  意识昏迷。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天的星子。在这浓黑如幕的背景里有璀璨的星空,它们一眨一眨,调皮可爱,接着,我看到了一个同样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正拉着我的双手拖动。见到我醒过来,她笑了,扑进了我的怀里,大声地叫喊:“陆左哥哥……”

  这声音如山泉水,清澈甜蜜。

  是朵朵,我的心里面欢喜得要命。自从朵朵为了救我而灵体险些崩溃之后,就一直在槐木牌中沉眠不起。虽然杂毛小道不断安慰我,说朵朵吸收了鮨鱼的癸水精华,并无大碍,过几天就会苏醒过来,更上一层楼,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一天地过去,朵朵并没有醒过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直担心得要死,总是做噩梦,担心她从此离我而去——还好没有,朵朵终于回来了。

  我想说话,结果喉咙干涩,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朵朵,你怎么出来了?”

  “陆左哥哥,你可吓死朵朵了——我正在槐木牌里面睡觉觉,突然一阵心悸,慌得很,就醒过来了,结果发现你和萧叔叔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然后沉到水里面去。朵朵急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跟这些水认识一样,让它们把你两个托起来,这才发现好多叔叔伯伯都在水里面要死去了,费了老鼻子劲儿,将你们大家裹起来,一直漂啊漂,漂啊漂……最后出了洞口,从水底里面冒了出来,又漂了好久,朵朵才把你们推到了岸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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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一句





nuanfeng6747
圣骑法神10
  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述说着,然后举起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苦着脸跟我邀功:“陆左哥哥,你看看我,手都变得肿了一圈,好丑哦。”

  我一看,小丫头的手有些婴儿肥,肉肉的,跟她的小脸儿一样,我笑了,说没事的,胖一点才好。朵朵使劲儿摇头,说不好,小妖姐姐说了,男生都喜欢前凸后翘、身材魔鬼的女孩子,像我这样的太平公主,是没有人要的……朵朵一脸懊恼地摸着自己搓衣板一样的胸,垂头丧气。

  我则一脸汗颜,小妖朵朵到底跟朵朵说了什么,让这个心理年龄只有六七岁的小屁孩子,开始关心起胸部的发育起来。

  然而不管怎么样,能够逃出生天,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我动了动身子,发现所有的伤口都已经结茧了,伤口处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这是肌肉在生长。站起来,我才发现我们是在一个河滩边,河水缓缓地流淌着,在半弦月亮的光芒照耀下,宽阔的河水波光粼粼。在我附近不远处,或躺或卧,有六个人的身影,皆昏睡过去。杂毛小道就在我的脚边,他整个身子呈蜷缩状,像个小婴儿一般,双手紧紧抱着胸口。

  我勉力走过去,想拉起他来,结果手摸到了他的肌肤上面,火烫火烫的。

  我连忙摸到了他的额头处,烫得可以煮鸡蛋了。使劲儿推他,他迷迷糊糊地醒转,眼睛半眯,说怎么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之前的境况,说到哪儿了,出来了,还是在地狱里?

  我说我们出来了,能起来不?他说哦,眼睛一闭,又昏迷了过去。

  我回身去看其余的人,只见杨操胸口的衣服上面沁着一大片鲜血,脸上好多道伤痕,而胡文飞的左臂显然又脱臼了,大腿上面伤口已经翻白了,吴刚、马海波和小周,身上的伤痕数不胜数。

  我将众人挨个儿推醒,马海波、胡文飞和小周都醒了过来,勉强能够行走,而杨操和吴刚却和杂毛小道一般,怎么都推不醒。不过手放在鼻间,还好有呼吸。我感觉自己似乎漏了什么,这才想起还有虎皮猫大人,便问朵朵,说肥母鸡呢?

  朵朵指着在河滩旁挺尸的那黑影子说在那儿呢,本来它还是好好的,结果后来水道改了,从河底里冒出来,呛了几口水,也昏了过去。

  我这时才打量起我们所在的地方,看着这四处的稻田还有远处寥廓的灯火,应该是有人家的地方,但是我并不熟悉,想了半天,莫非这条河是清水江?马海波晃晃悠悠地凑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疑惑地说:“瞧这里,好像是茂坪镇的河坝子啊?”

  马海波是县里面的**,整个晋平县到处跑,自然比我这个没去过几处地方的人熟悉得多。不过我有些奇怪了:茂坪在县城的东北角,清水江的下游,而我们之前所在的青山界后亭崖子,却是在县城的西南处,相隔好六七十公里,数个乡镇……我们怎么可能会飘流至此呢?

  这、这空间跨度也太大了吧?

  借着月光,我看了一下左手手腕上面的防水手表,时间是凌晨两点。

  不过,管它是哪里,有人家,我们就能够联系到局里面,并且将我们这一伙人,给送到医院去。我倒暂时不打紧,地上躺着的这几个,若不能够及时治疗就诊,估计都会有性命危险。

  这个时节,在水里浸泡太久,身子和脑袋都僵直,马海波蹦跶了两下,让自己的身体发暖,然后自告奋勇地去附近居民家中打电话,联络上面,召集人手;而我、胡文飞和小周则留在原地,照顾昏迷中的杂毛小道和杨操。马海波沿着河边的泥土坡,朝着远处踉踉跄跄地走去,而我则开始给各人检查,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后面那些抱脸蜘蛛并没有怎么出现,我挨个儿检查一遍,都没有。

  此乃幸事,经过这么久的漂流,倘若中了毒,估计也熬不到这个时候。杂毛小道是溺水受惊,结果发了高烧,而杨操则是脱了力,整个人都如同一滩烂泥。我跑过去把虎皮猫大人抱起来,给它肚子上按了几下,它呱唧一声,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说艹,老子恨不得当初做一条鱼——忆当年浪里白条,今朝却差点儿溺死,这莫非是报应?

  媳妇儿,你说呢?

  朵朵在旁边直刮鼻子,说羞羞,好不要脸的臭屁猫大人。

  我们几个挤在一起,相互用体温取暖,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河堤上有电筒的亮光照射过来,接着传来了好些个人的脚步声。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本卷完。本来有很多感想要说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收到很多中肯的评论,也收到无力的谩骂,但是我想说,这是我想要说的,苗疆巫蛊的起源,不得不讲,不可不讲,懂得我的心的人,你们会懂,不懂的人,你们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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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红色印记

第一章 病房


  马海波到底是县里场面上的人物,在这村子里很快就找到了村支书,然后通过广播大喇叭,发动了已经熟睡的乡民,抬着担架来到河滩这里来救我们。我将朵朵隐入槐木牌中之后,等待着那闹哄哄的二十几个人,涌到前面来。这里面有三四十岁的壮年汉子,也有粗手大脚的大嫂大婶,抽旱烟瘦竿儿的老头子,也有跑得飞溜快的半大小子。

  乡亲们热情得很,我虽然还扛得住,却被七手八脚地放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小伙儿背上,颠得我飞跑。

  之后村支书又找来了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小货车,将我们连夜给送到了县人民医院。

  经过了紧急缝合包扎和输血,在手术台上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被送到了一间四面白色的病房里。闻着那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躺在病床上的我感觉到无比的困倦,这时候,揪紧的心终于才放松下来,闭目而眠。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朦胧的唠叨声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是我母亲和小婶在讲话。因为并不知道我醒过来,我母亲还在对我进行着强烈地批判。

  家里人都知道一些我的事情,作为我母亲来说,她是极力反对我继承外婆衣钵的。她的这态度,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总是骂我外婆把我给害了——并不是说我母亲跟我外婆关系不好,恰恰相反,作为家中的长女,而我外公又去世得早,外婆并不太懂得操持生计,整个家都是年幼的母亲给扛起来的。以至于我母亲结婚很晚,连我小舅的儿子,都比我大。

  外婆虽然因为传统观念,也重男轻女,但是对母亲,却是十分的喜爱。

  一个懂得承担责任并且默默付出的人,总会得到别人的尊敬。

  之所以说骂我外婆,终究而言,还是因为我母亲觉得养蛊之道,终非正途,用她老人家的话来讲,就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忙着赚钱,科学技术发达得很,搞这些迷信东西,总是要出事的”。其实她清楚得很,养蛊人所谓的“孤、贫、夭”三结局,无论如何,都很难逃脱的。

  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会有这样的任何一件事情发生。

  两人唠叨一阵,我小婶在劝我母亲,说小左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了,听小婧说他在东官洪山那边,蛮能够赚钱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太操心了。你和二哥两个人累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小左不是在新街那边买了套房子么?反正他又不住这儿,照我说你不要开那个小卖铺了,搬到城里头来,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自从我帮小婧安排了工作,小婶对我的评价倒是越来越好了。不过母亲一听就来气,说是买了套房子,准备跟**局的那个妹崽结婚用的,结果哪晓得怎么回事,我听杨警官说那妹崽调到省里头去了,陆左又没再说起,八成是要黄了。唉,小婧她妈,你是不知道那个妹崽长得有几多好看哟,我长这么大,除了电视里头演得,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乖巧巴适的姑娘家哟,想一想,可惜得不得了。

  我母亲说着说着,伸出手使劲儿拍打床,以显示她的难过之情。

  我心中苦笑,感情我母亲也是觉得黄菲好看,舍不得啊。老辈人挑媳妇,不是都看贤惠不贤惠么?不过一想到黄菲,我心中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痛楚,一年多的感情就这般莫名其妙地结束了,我母亲舍不得,难道我又好过几分?

  只是“情”字,讲的是两情相悦,而且也讲究“责任”二字,前几天在洞子里那仿佛隔世一般的遭遇,让我明白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家伙,哪里敢奢望给予那个恍如天使一般美丽纯洁的女孩子,所谓的永远,所谓的幸福呢?

  只是,为什么平静下来,心却仍旧是这么痛?

  我装了好半天的睡,过了好久,房门敲响,传来了马海波的声音。他跟我母亲寒暄了一会儿,然后我母亲便跟着我小婶出了房去。他走到我床头坐下,推搡着我,说别装了,赶紧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笑了,说我妈没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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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海波也是全身包扎得严实,脸上只露出了一小块儿,还拄着一副拐杖,模样凄惨。他望了门外一下,说走了。我这才放心地坐直起身来,伸了一下懒腰,感觉浑身乏力,胳膊和大腿处酸得要命。

  我问其他人还好吧?他点了点头,说萧道长发高烧,刚才问医生说开始退了,杨操乏力,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倒是小周那家伙活蹦乱跳,正在跟今天早上赶过来的洪安国他们汇报情况;胡文飞腿伤了,吴刚撞倒了头,不过都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知道,但是我仍旧迟疑地问,说就这几个人?

  马海波脸色黯淡下来,说就这几个人。

  是呵,进洞之前,大家自信满满,结果最后逃出生天者,也就这七个人,而且还个个身负重伤。

  这样的结局,着实让人难过。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问马海波伤得怎么样?他笑了笑,说没有断骨头,都是些外伤,再加上流血过多,身体虚弱而已。他本来也是起不来的,不过总担心大家的情况,于是就四处看一看,求个心安罢了。

  所谓心安,我见到马海波那黯淡的眼神,知道他心里也并不好受:他手下的胖子刘警官和罗福安,皆已死去。罗福安好歹也给我们葬了,而刘警官的尸体,至今估计都仍留在洞穴之中,说不定已经被那尸鼱给啃食干净了。

  死无葬身之地,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那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

  可是,都没有办法啊。

  我们聊了一阵子,因为刚刚醒过来,并不知道后续的事情,仅仅知道洪安国已经带了人过医院来。马海波身上也有伤,便没有再多谈及,而是返回了病房去。

  我在县人民医院停留了一天,后来洪安国安排车辆,将我们转入了州人民医院。在第二天的下午,我跟洪安国进行了第一次正式的谈话。我并没有太多的隐瞒,将我们进洞之后的情形,给他做了详实的介绍,关于朵朵和金蚕蛊的存在,我也不做隐瞒——这些家伙都是精明之辈,既然它们已经进入了杨操和胡文飞的视野,我并不奢望两个人会给我保守秘密。

  在那幽闭的洞穴之中,大家是生死与共、并肩子作战的战友;而出来之后,那肯定又是另一番情况。

  毕竟,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苦衷和难处。

  这便是所谓的立场不同吧。

  因为同属于一个系统,洪安国并没有怎么为难我,只是谈话式的访问,他问我,我也问他。通过谈话,我得知我们进去之后,很久都没有消息传出来,无线电里面也没有声音,他和吴临一、省军区的老叶研究了很久,最终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结果到过了很久,洞中轰然作响,那口子处居然塌方了。

  前路被堵,他们也是着急了很久,用**炸了几次,破口进不去,于是他领着一部份人返回来,准备联系富有经验的施工队进山挖掘,正好碰见了我们求助;而吴临一和老叶在山里面守着呢。

  我有些奇怪,问他回来多少天了?

  洪安国告诉我这是我们进山的第四天啊?听到这话,我毛骨悚然,才想起这两天我并没有关注时间的问题:我们在那地底峡谷中,似乎过了一周的时间,日出日落,虽然我那时候发高烧迷迷糊糊,但是这点时间观念还是有的,可是怎么在洪安国的口中,我们竟然是进洞的当天夜里,出现在茂坪镇的清水江边。

  那么,我们在一线天里过的那几天,到底是真是假?

  我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时间轴的不对等,再联想到我们凭空横穿几十公里,出现在县城东南的农村河滩上,心里面不由得一阵紧过一阵,后背心冒汗发凉。

  见我这样子,洪安国笑了,他说之前也听其他人谈起,说你们在那峡谷中呆了七天,这里面有很多值得讨论的地方。当然,我也不是否认你们所说的话,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神秘的未知,是我们所不知道、不了解的,我们已经打报告上去了,过几天,会从省林业厅抽调直升机,对整个青山界进行绘测,看看到底有没有你们所经历的那个峡谷。

  我连声说是,最好还是组织人手看一下的,要万一真的有深渊生物存在,我觉得国家还是要介入一下,要不然整个青山界、晋平以及这一大片地区,都可能要遭殃的。

  洪安国说好,这肯定的。

  谈话的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说贾微的死,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说出去。

  我一愣,瞬间就想起了杨操和胡文飞跟我讲的关于贾微的背景,以及那一对难缠的尼姑与和尚的故事,心中明白了洪安国的好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洪安国阻止了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助手往宗卷上面作记录,站起来跟病床上的我握手,说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我代表组织,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看着两人离开,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说:
  新的一卷,新的起点,新的冲突,新的小佛在等待这您们的到来。请批准:已阅。
http://www.motie.com/book/16558《我的女王姐姐》,撸主作品,有女王范儿的朋友,去看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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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红色印记

第二章 闹腾的追悼会


  洪安国这一次仅仅只是礼节性的慰问,之后的几天里,我又被进行了三次查询,审查人员有省市的有关部门和军区特派员,以及**局的相关领导,事无巨细,对一些细节问题还反复询问。他们的态度虽然依旧和蔼可亲,但是这严阵以待的架势,却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更重要的是,为了防止串供,这期间我并没有见到杂毛小道和虎皮猫大人,这让我尤为担心。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在第三天的傍晚结束了。

  洪安国再一次过来找我,他的助手给我带了一份保密合同的文件,让我在上面签名。完成之后,他告诉我审查结束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并且让我明天早上九点,参加在这一次行动中因公殉职人员的追悼会,务必准时。

  洪安国还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这几天他们到省林业厅借调了两架用于森林防火的直升飞机,对整个青山界进行了空中绘测,特别是对于后亭崖子的相关区域进行了重点排查,甚至还派遣了大量的相关专业人员,进行落地搜寻。但是,并没有发现我们所说的峡谷,也没有所谓的一线天、地缝。

  他看着难以置信的我,说如果有兴趣,可以出院之后,到宗教局参加相关的听证会。

  我除了说不可能,还能够说什么呢?

  在后亭崖子和一线天峡谷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闭上眼睛,至今还历历在目。那些矮骡子、害鸹、抱脸蜘蛛、双头恶犬和毛鬃短吻鳄,以及遍地蠕动的蛇群,还有那些千年守护的大脑袋穴居人,充满威严和狂躁气势的黑影子,时时都出现在我的噩梦中,让我每每惊醒,都是一身的盗汗,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

  而且,这些经历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逃脱生天的杂毛小道、马海波、吴刚、小周还有他们宗教局的杨操和胡文飞,都是这些事件的亲身经历者。

  洪安国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陆左,你也是我们的同志了,跟你说实话,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不相信小杨和小胡他们,我们就是搞这一行的,怎么会不知道呢?现在青山界已经开始着手封林事宜,我们也从上面申请到了款项,将几个靠近青山界的自然村,都给搬迁到山外面来;而且会有更加专业的部门进驻青山界,对这里进行观察和监控。所以你不要太担心,要相信国家,相信组织。

  说完这一些,洪安国跟我握手,起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思绪有些乱。

  那时的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会归纳入档,进行封存的,不是权限达到一定级别的人,是不能够知晓的。这种做法全世界通用,因为很多如果给普通民众知晓了,易引起恐慌,不利于和谐发展的大好局面,比如美国著名的X档案,便是每过50年才会解密一次,而且更深层次的东西,即使过了解密期限,也只是在精英阶层的小范围内,才得以流传。

  想来此次青山界事件,也会记录在案,并且供上面参考。

  不过,既然洪安国说已经有更加专业的相关部门接手了,想来有了上面的重视,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了。只是我们这青山界一行,死了这么多人,到底值不值得呢?

  我想了很多,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当天晚上杂毛小道就叫人用轮椅推着过来与我闲聊扯淡,相比拥有金蚕蛊的我,受伤更重的他有些可怜,先是由伤口感染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高烧了两天才醒过来,浑身被包裹得如同木乃伊,洒脱不羁的发髻也因为要动手术给剪了,下面居然也给备皮了,惨不忍睹。

  对此杂毛小道怨气冲天,骂了好久的娘。

  惟有虎皮猫大人这只脏话鹦鹉还是精神十足,有事没事调戏病房里面的护士妹妹,说着不堪入耳的荤段子,惹得人家听了一阵面红耳赤,想听又不好意思,而且还很奇怪:记得住这么多荤段子的鹦鹉,它的主人,该是怎样的一个色狼加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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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我和杂毛小道相互推托肥母鸡的喂养权,均不承认跟它有半毛钱关系。

  跟洪安国第二次谈话后的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在市**局的会场里,参加了死亡人员的追悼会。

  那次追悼会虽然气氛沉重,出席的人员级别也高,但是范围其实很小,除了相关部门的领导、行动的相关人员和死者家属,并没有太多旁人参加。出于保密的需要,统一的宣传口径,死者都是因为科学考察而殉职,至于信不信,这另当别论;而尸体无着落得问题,相关部门也跟死者家属做过沟通,有公职在身的均被追认为烈士,而如老金等人,家属则得到了丰厚的丧葬费。

  这做法比起某些死于秘密战线上的同志来说,实在是厚待太多了。

  然而所有物质上的补偿,都比不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很多死者家属悲痛欲绝,在追悼会现场痛哭失声,有的甚至哭得晕厥过去。当得知我们是属于同行但是得以逃生的那部分人,很多死者家属都纷纷朝我们投来了疑惑以及憎恨的目光。

  这里面,也包括罗福安的妻子和女儿丫丫。

  陷入悲伤绝境中的人往往是不理智的,很容易走入死胡同,比如一个三十多岁的络腮胡男人就冲到我们这边来,朝着我大喊,说你们怎么就能逃出来了,而我弟弟却死了呢?头都被砍断了,收敛尸体都足足缝了几十针啊!你们这些杀人凶手……

  因为金蚕蛊的关系,我恢复得最快,虽然双手还是仅仅包裹着绷带,但是却比杂毛小道、吴刚和胡文飞这些坐在轮椅上的人,在卖相上要好得多——至于杨操,因为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根本就没有参加——所以,我就成了死者家属喷得最多的一个人,接着好多死者家属纷纷冲到我们这边来,各种难听的话语,都朝着我泼洒而出,场面一度失控。

  我没有说话,我听过工作人员介绍,这个络腮胡子的弟弟是小张,就是之前和我在军营招待所一起住的那个年轻人。那是一个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大男孩儿,但是却死于双刀人脚獾的暴起袭击之下。不过比起那些在溶洞子和峡谷中牺牲人员的家属,他还算是幸运的。

  毕竟他弟弟的尸体,终究还是带了回来。

  我沉默不语,因为看到了罗福安的女儿瞧向我那质疑和询问的目光,让我的心中充满了酸涩。

  我们不能够将他们的亲人给安全带出来,有个毛的话好说?

  好在立刻有人过来解围了,有工作人员上来把小张的哥哥拉了回去,又来了好些个人维持秩序,总算将场面恢复了。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不住地朝我道歉,说他们工作没有做好,引起误会了。我点了点头,说没事的。工作人员退下,杂毛小道捅了捅我的肚子,说看看,咱们成了背黑锅的了,死去活来地闯荡,结果不但没有得到英雄的待遇,反而成为了死者家属的出气筒,这宣传舆论的引导,真心让人诟病。

  听到杂毛小道这么说,我似乎有些懂得了一些更深层次的含义在。

  出了这一档子事情,本来沉重庄严的追悼会就显得有些像闹剧了,不到两个小时,追悼会匆匆结束。会上并没有提及贾微的名字,但是我见到了一个浓眉大眼的老者和一个鹤发童颜的妇人,在角落里待了一会儿,中途就离开了。虽然我们没有说话,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就是贾微的父母,而那个浓眉大眼的老者,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惠明和尚。

  我被他盯了一会儿,目光犹如实质,刺得我后背生疼,而当我转头瞧向他的时候,却在瞬间收转了目光。他是个高手,至少比我要高好几层楼。

  结束了追悼会,我们继续在市人民医院养伤,也相互探望,谈起在青山界的经历,纷纷感觉恍如一梦,不堪回首。小周告诉我,他现在每次睡着,都会做噩梦,有的时候会梦到死去的战友,有的时候会梦到那些恐怖的怪物,有的时候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感觉仿佛死亡即将来临一般。

  他很惶恐,日日不安,几乎要崩溃了。

  为此,杂毛小道还给小周作了一场法事,并且送给他一张平安符,静气凝神,祛邪避祸。

  追悼会后的第三天,杨操和胡文飞转院去了省城黔阳,临走的时候跟我留了联系方式,说以后多联系,都是生死相交的战友,即使没事,一起喝顿酒,也是十分惬意的事情。我自然说好,上次说的苞谷酒,找机会一起去喝,老金故去了,但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总是要吃这顿的。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吴刚和小周都相继转院离开,只剩下了我、杂毛小道和马海波三人。我们仿佛像是被遗忘的人一般,过着悠闲的病养生活,直到有一天杨宇来访,告诉我们经过县局党委决定,马海波被扶正,成为正二八经的**队队长了。

  这是我们那些天来,唯一值得庆贺的事情。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英雄流血又流泪,这事情我就不多说,今天过万了么?哦,下一章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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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红色印记

第四章 老江


  这个念头一起来,我便顾不得与旁边这几个学生伢子还说着话,霍然起身,朝着寨西的祖屋走去。

  我走得很快,脚步疾得似跑,连后面传来的招呼也充耳不闻。

  在我的思想中,那一刹那,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进到祖屋里去,然后来到以前的那个神龛前面,对着上面的灵牌磕头,将自己的身心放松。我眼中只有祖屋的那黑影,在附近人家窗前透出的那昏暗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深邃。我走了一会儿,离祖屋还有二十几米远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我。我挣扎,那手拉得越紧,我回过头来,看到杂毛小道大声地冲我叫嚷着什么,仔细听又听不清楚。

  我使劲儿地一甩手,扔下杂毛小道,往前方跑去,结果没走两步又被抓着衣襟。

  接着杂毛小道朝着我的脑门使劲儿一敲,剑指我眉间,嘀嘀咕咕念着经文。我大怒,说你干嘛呢?杂毛小道也十分气愤,说小毒物你脑袋抽筋了,跟你说了这里阴气太重,晚上容易出事,你还往这里跑?

  我说那里是我家祖屋,我外婆以前就住在这个地方,有个毛的阴气啊?

  杂毛小道靠近我,附耳过来,猛地大吼一声:“咄!”

  他胸中的一口气沉闷如雷,在我耳边炸响,让我心中一惊,感觉双耳嗡嗡地直响,头晕脑胀,气闷得很,挨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口浓痰来。我愤愤地看他,说狗日的干嘛呢?杂毛小道却也不怒,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怎么样,脑袋清醒一点儿没有?

  经他这么说,我突然感觉浑身轻松许多,回转身来,看着几个跑来的学生伢子,说怎么了?

  我家亲戚的一个小孩指着我前面,说左哥,你刚才一双眼睛直愣愣的,就朝着那房子走过去,谁叫也不理,吓死人了。我一听,朝着外婆的那个院落看去,只见它隐在黑暗之中,旁边都没有人家,孤零零的,外形如同一个坟冢,有一股凉澈人心的煞气翻滚,从幽暗的角落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突然想起了外婆给我托梦的时候,曾经说过,让我磕头认祖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拿走宅子里的物件。

  当时还没有觉得,这个时候一看,一股又一股的凉意,从心头泛了出来。

  几个学生伢子纷纷上来拉我,说左哥,我们回去吧,回去吧,这里头好冷。我跟着他们往回走,问亲戚家的那个孩子,说这老宅怎么看着这么阴森啊?他说可不,村头王瞎子家的老二,有一次跟人躲猫猫,翻进了你外婆家里去,结果说见到鬼了,吓得半死,发烧好些天,直说胡话,后来村子里的人见到这宅子,都绕着走路呢。

  杂毛小道眯着眼睛瞧了好久,搭着我的肩膀,说回去吧。

  当天晚上我们坐车回去,我问我母亲,说那老宅小舅卖出去了没有?

  母亲说没,村子里人都说老宅闹鬼,搞得你小舅脱不了手,再低都卖不出去。不过你小舅最近倒也不是很缺钱,也就留在那里,没有再管,只是留着它荒废了。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我有些头晕,问杂毛小道怎么看?他说那里阴气确实重,不过既然是金蚕蛊的埋藏之地,你外婆又是个内行,自然不会有什么邪物能够跑进去的,说不定,是因为之前埋葬了太多的蛇虫尸体,怨气聚集所致。

  不管怎么样,既然我外婆着重交待,我照做便是。

  第二天杂毛小道嫌在我家待得烦闷,便提出要去我们县城去玩玩。我不想走动,便把在新街的房门钥匙给他,让他只管去住便是。他收好钥匙,带着虎皮猫大人离开。

  又过了几天,一日中午,我在屋子里睡午觉,听到房门敲动,有人叫我。我出了来,见是镇中学开影印店的发小,他叫江德富,我向来都叫他老江。老江不肯进屋,拉着我到屋边,问我是不是懂一些风水阴阳的事情。我说略懂一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他欲言又止,左右看了一下,说阿左你要是懂呢,就帮我个忙,陪我去我那堂叔家里走一趟。我问到底怎么回事?他有些犹豫,我把他拉进了我的卧室,给他沏上一壶茶,让他先稳一下心神,再好好跟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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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儿子、媳妇以及他们所有人,都清楚地记得,这个印记以前是根本没有的。

  是什么病?医院根本就没有一个定论,有说是中了病毒,也有说是生了蛔虫,不过两天过去了,目前依然还在检查中。

  在谈话的时间里,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十二法门中占卜一节中讲过相面,我从他的眉间,依稀能够看到有一丝黑气在萦绕,很隐约,若有若无的。

  聊完了这些,我让老江他堂叔放轻松,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神放平静。他依言照做,过了十分多钟,在我和缓地催眠下,他发出了响亮的呼噜声。而我则走过去把窗帘给拉上,在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一拍胸口的槐木牌,将朵朵给唤出来。我们是中午两点多钟从大敦子镇出发的,到了江家已是下午五点多,那天的太阳并没有出来,所以朵朵才不会感觉到难受。

  我让朵朵帮我观察,看看老江他堂叔身上,是否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朵朵噘着粉嫩的嘴巴,围着这个半老头子转悠了一圈,然后掀开被子,费力地把他给掀翻过来。小家伙将他湿淋淋的睡衣一掀开,露出汗渍潮湿的后背,一股酸臭,她有些嫌恶地搓了一会儿手,想了半天,不过还是决定开始行动:只见她小手已然搓得灼热,然后顶在大肠俞穴上面,手指变换,不断地敲打着这周围的几个穴位,啪啪啪,手法老练而纯熟——这是给我按摩的时候学会的。

  习过了鬼道真解的朵朵,其实还是有一些本事的。

  过了一会儿,老江他堂叔噼里啪啦放了十来个闷屁,把整个房间都熏得臭烘烘的。

  门外都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接着老江敲门,问阿左没事吧?

  我头也不回地告诫他离远一点儿,他答应了一声,然后楼道里传来了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朵朵捂着鼻子,脸憋得通红,说臭臭,好臭的屁啊……呃!小丫头飘离得远远的,而这时候肥虫子却从我胸前浮出来,摇头晃脑地飞到老江他堂叔的屁股处,黑豆子眼中流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想法。

  不过它没有得逞,凭空伸出一只手,朵朵揪着肥虫子,跑到了一边儿去。

  我并没有移开,屏着呼吸仔细瞧老江他堂叔背上浮现出来的那一个淡红色的图案。

  这是一个很隐约的图形,倘若不是朵朵,我还真的很难发现到:它不大,小孩儿巴掌宽,线条勾勒,似乎是一个人在跌坐着;也不是人,好像佛教里面的罗汉或者菩萨,或者别的什么;因为线条模糊,看不清楚什么,但是这罗汉的头颅是重影,相叠而现,我与那线条凝结的眼睛对视了一下,有一种嗜血和邪恶的感情在里面蔓延着。

  我仔细地看着这图案,过了十多分钟,它又隐约到了皮肉里,消失不见。

  如此模样,看来这并不是寻常的撞邪或者见鬼。凡事皆有因果,找不到其中的因,我是不能够强行将老江他堂叔身上这印记给抹除的——别的大拿或许可以,但是我不行。当然瞧他这番模样,一时半会儿倒也不用着急,现在更加紧要,是他的那孙子,听说情况十分不好,所以我需要去看一看。

  我将老江他堂叔给唤醒,然后言明我晚上再过来,现在先要去他孙子那里瞧上一眼。

  他自然千肯万肯,唤了他老伴带着我们下坡,去找他大儿子。

  老江他堂婶带着我们下了坡,来到了妇幼医院,医院门口碰见了她大儿子蹲前面抽烟,地上一堆烟蒂。见到自家母亲过来,他闷声闷气地叫了一声,便又不理,自顾自地抽着烟。老江迎了上去,然后跟着他一番交涉,看得出来,老江的这堂哥有些不乐意,两人甚至还吵闹了一番,那个脸色憔悴的汉子抡起拳头大叫道:“请什么狗屁阴阳先生?骂了隔壁,我儿子都要挂球了,你们这些家伙还来消遣我?”

  我见他情绪激动,商量半天又要耽误时间,走过去,一把掐住他的手,金蚕蛊一发力,他便浑身一僵,软了下来。露了这一手之后,他也就半信半疑了,请着我进了医院去。下午七点钟的时候,我终于在妇幼医院的病房里,看到了老江的大侄子江豆豆。

  当掀开这孩子身上薄被的时候,我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么浓郁翻滚的黑气,几乎凝结如实质。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朵朵能够闻到屁么?你们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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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红色印记

第六章 救童


  这病房有八个床位,均满,小孩子的啼哭声不绝于耳,但是老江这个大侄子江豆豆,却并没有哭泣。他挂着盐水,嘴唇上面还缠着吸氧管,脸色青淤发紫,头颅稍显硕大,一双眼睛紧紧闭着,眉头蹙起,仿佛在承受莫大的苦痛。孩子的母亲在旁边守着,默默地哭泣。这个少妇年纪不大,甚至还不及我年长,黑眼圈很重,显然这几天并没有睡多少好觉。

  我之前听说过她对老人的态度,多少有些不喜欢,但是见到她这一副模样,心中又不由得一软。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床上这个未满周岁的小孩,头顶之上有很浓郁的黑气,不断地翻滚。常人看不出来,但是我一见,却有些胆战心惊:普通人倒霉,脸上也会有黑气,若有若无,其实也是像由心生,生命磁场而已;但是这孩子的黑气却如同实质,将他大脑袋的整一个区域,都给晕染成了墨色。

  我蹲下身来,将这孩子的裤子褪下,看着他的屁股蛋儿,果然有一个跟老江他堂叔一模一样的红色印记。

  我沉住心神,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孩子头顶上那浓重得如同实质的黑气,翻滚蠕动,最后还是回到了这屁股蛋上的红色印记中,循环复始。也就是说,孩子之所以会变成这番模样,都是这个红色印记所造成的。我将右手贴在了印记之上,感觉到一股愤恨不平的力量涌出来,似乎要把我的手弹开。而当我把手移到了他的胸腹处时,才发现他的心跳在逐渐地减缓。

  这将意味着,豆豆的生命力正在逐渐地流失,如果不赶快把这古怪的红色印记给抹除,多则一个星期,少则三两天,豆豆很可能就要夭折了。

  我有些不甘心地重新抚摸着那刻入肌肤的红色印记,看着那里面的人像,眼睛处有一种类似于智慧的光芒在闪烁。这是一种怨咒的力量,我并不能够将其生生抹除,而且即使我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也要考虑到这个一岁都不到的婴儿,所具备的承受力。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我心中有些惊讶,这邪物,倒真的不是寻常所能够遇见的东西,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来到窗台边缘前思索,望着远处的江水东流,不再说话,久久矗立。我大概站了五分多钟,孩子的父亲耐不住了,走过来问我,说先生,孩子到底怎么样,您倒是说一句话啊?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说你信我啊?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信,自然是信的。他之前被我弄了一下,莫名腿软,联想着,自然知道其中奥妙,非比寻常,而且所谓病急乱投医,他肯定是从医生那里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所以心急了。

  不过我也不怪他,因为这一行好混,这世间便有许多乡野俗夫打着神汉神婆的旗号行事——明明狗屁不通,除了忽悠之外一点儿本事都没有,却偏偏拉起了大旗,胡乱应承,害得多少人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多少人亲人反目、家毁人亡。有着这一伙人孜孜不倦地往我们这个行当里泼脏水,名声哪里能够好得起来?即使略有享誉盛名的,也多是些积年的老人,全凭着多年的信誉和口碑,让人信服。

  这也便是杂毛小道常年穿一身道袍,而我总是被人质疑的根本原因。

  一粒老鼠屎能够弄脏一锅汤,十斤老鼠屎,这汤便没法看了,闻都闻不得,即使里面果真有燕窝鱼翅,也不由得让人嫌弃。

  我沉下心来,严肃地跟他讲明了,孩子需要带回他父亲的房子里去,等到夜里子时,我等那邪物自己引出,将其斩了,好将其一网打尽,将他父亲和小孩一起救赎。若信我,我们便立即前往他家里布置;若不信我,便留在此处,等着死亡的来临——我说这话,有根有据,所以你最好信我,不然到时候后悔莫及……

  此番话一整串儿讲下来,我突然发现我跟广场上的那算命先生一样,口吻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许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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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红色印记

第七章 所谓立场


  通常来说,附身于小孩子的邪物会比较多,因为七八岁以下的小孩子,世界观并没有完全形成,无杂念,心思单纯,意志力也不强,而一岁以下的婴儿则更是一张白纸,容易侵蚀。在古代,卫生条件不太好,医疗条件也差,而且那个时候并不是“末法时代”,倘若碰到兵荒马乱的年份,孤魂野鬼遍地游走,怨念丛生,小儿更容易中邪夭折。

  所幸在现如今,文明昌盛,工业发达,诸如此类的事情是越来越少了。

  但是少,并不能说是没有。

  我见过的娃娃小鬼并不算少,便是朵朵,当初也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倒霉模样,此刻见到床上的豆豆突然力大如蛮牛,将他爷爷给死死掐着,我便知道是那红色印记中的怨力在作祟。不过既然这怨力已经从深层次的潜意识中被激发出来,谋害人性命,那么此刻也便是将其逼出的最好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下我也不犹豫,将当晚画的这些符纸一下点燃,然后往天空一洒。

  那些长条的黄符纸在空中轻轻飘洒,有道力驱使,下落得极慢,如同宫灯浮空,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我口中念着新学的牵引魔咒,缓步走上前,并不急着去给老江他堂叔解围。果然,老江他堂叔双脚往床上蹬了几下,见不得脱,不由得大声吼叫一番,喉咙里发出如磨刀一般沙哑绝望的叫声,似有脓痰,咳嗽着,突然浑身一振,淡红色光芒透亮。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口中的牵引咒诀已经跟着节奏,到达了最后一阙。

  老江他堂叔身上那淡红色光芒转为实质,化作一滴浓郁的液体,从尽力张开的口中溜出来,然后朝着豆豆的眉心飘去。在怨灵的世界,也遵守“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向来是弱小的服从强大的,老江他堂叔的身体虽然一直作为怨灵的主载体,然而自从转移到了豆豆身上之后,残留的这些,哪里能够抵挡新生的、强盛的怨灵——姑且把这一种未知的怨念称之为“灵”吧。

  它们的最终目的,是通过相互地纠缠和吞噬,最后重新开启怨念发出者的部分意识。

  通常,这怨念发出者,皆为死人。

  所以也有人说,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重生,只是被阴风所玷污感染了而已。

  豆豆睁目张眉,从他青筋游走的狰狞额头处破开一个口子来,也出现了一丝红线。这红线细腻浓郁而又有光泽,充满了灵物的阴冷气息,如同长长的蚯蚓,去勾连这一滴液体。我浑身一阵激动,双手立刻变得冰火两重天,鬼影浮现,左手前伸,果断插入了这对爷孙的目光中点。

  对于邪物,最大的意识莫过于怨念。

  而怨念,最大的主体莫过于仇恨,我的这一双手,简直是堪比“唐僧”级别的仇恨拉怪器,左手上有“毁灭”二字,冰冷寒澈,最遭邪物嫉恨,现在一进入其感知范围,并且加上我那牵引咒诀的加持,那红线立刻状若疯狂一般,伸出触角,朝着我左手这骷髅头眼睛的符文缠绕而来。

  我有意将怨灵引导出床上这爷孙体内,于是缓慢朝外移动,并且不断地念咒勾引之。

  其实倘若平日,我这左手并不会有如此效果,只是我这一晚上的布置,并且加上凌晨子时的阴气袅绕,使得这怨灵的信心膨胀到了一定地步,竟然随着我的牵引,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游走,先是四五根蚯蚓一般的红线游动缠绕,然后是那主体,也渐渐地从豆豆的脑门上剥离出来。

  而老江他堂叔口中吐出的那一滴液体,早就已经附着在我的左手上,疯狂地侵袭着。

  就在这关键时刻,房间的木门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豆豆的母亲在外面大喊道:“开门,怎么回事?开门,刚才那一声喊叫是怎么回事……”这声音在几秒钟之后变得急切,她的情绪也有些失控,破口大骂:“你这个骗子,快开门!”

  这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显然惊到了那怨灵,我苦心孤诣营造出来的那种幽冥暗淡的气氛,也瞬间瓦解。本来就快要剥离出来的那一整砣怨灵,开始果断往回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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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口中也不敢多言,瞬间出手:左手翻转揪住那缠绕上来的红线,右手则迅速掐住缩回去的怨灵主体,使劲儿运力,一双手掌上的不同属性立刻暴起,一方冰寒,一方灼热,将这怨灵开始紧紧揪住。

  因为怨灵主体的末端还在那孩子体内,我这力量一开始蔓延而去,便使得他难受极了,哇哇地大哭起来,不住地挥舞小手。这声音凄惨,让人的心窝子都难受,结果木门的敲击声更加频繁。我只是不理,口中喝念道:“尘秽消除,九孔受灵,使我变易,返魂童形——急急如律令,赦!”

  此令一出,那怨灵的尾端立刻被拔离了豆豆的额头,全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它如同一团果冻,阴寒滑腻,无处不可化为触手,张牙舞爪,欲与我作拼死决斗。我哪里会如它所愿,对于此般怨灵,我正好有一随身法器可以克制。此法器名曰震镜,诨名“震一下(念Ha)”,周身篆刻有破地狱咒,内中藏着数百年的人妻镜灵一枚,专破秽物,我右手一放,往怀里掏,一声“无量天尊”出口,立刻金光一道,将我左手上面的怨灵给灼烧。

  手上的诅咒之力,加上镜中的咒力,双管齐下,那怨灵立刻扭曲成一团,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接着红色消退,怨灵被吸入震镜之中,而后有一声轻轻的哀叹传来。

  这个声音苍老而无力,充满了怨毒,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声音我似曾相识,在脑海中滴溜转一圈之后,我脑袋有些发堵,总感觉就到嘴边了,却依然说不出名字。我果断将心神沉入震镜之中,而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从我侧边不远处传来。

  我不能分神,只用余光看到那木门被人一脚给踹开,接着冲进了好几个人来。

  这几个人都是老江他们家的亲戚,为首者便是豆豆的父亲,老江他堂叔的大儿子。既然那怨灵被我用震镜抽取,我也不在意,只是与镜灵沟通,想查询出那苍老的声音来源。然而当我刚刚跟震镜中的那人妻镜灵搭上线,就感觉左腰给人猛地一踹,猝不及防之下断然摔倒在地,正想问明缘由,便迎来了劈头盖脸地一阵暴打。

  旁边还有一个女人一边挠我,一边疯狂哭泣地喊道:“你这畜牲,你这骗子,你把我家宝宝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被挠出了三两道血痕子,背上腿上被踹了好多脚,头上也是。

  打我的这对男女是婴儿小豆豆的父母,虽然打架方式并不高明,但是状若疯狂,又喊又叫。我往旁边一滚,一个鲤鱼打挺翻站起来,这时候老江已经冲了上来,把豆豆他爸给紧紧抱住,就剩下他妈妈一脸苦大愁深地朝我纠缠过来。

  我凝神一看,这两公婆身上都没有黑气,不像是中邪的表现,怎么会二话不问,就朝着我胡乱攻击呢?

  所幸老江他母亲也赶过来,也将豆豆妈给紧紧抱着。

  即使抱着,豆豆妈挣脱不开,口中还死命地骂,一大堆土语脏话骂出来,我捂着脸上的抓痕,听了几个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阵,才知道他们原来是在外面等得过久,焦躁不安,接着听到房间里这几声诡异的叫声,便顿时崩溃了,砸门进来。他们进来,一见孩子口鼻中皆是鲜血,直以为我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心中越发恼恨,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便对我拳脚相交,以泄心头之愤。

  我自然是气愤得要死:这真他妈是一对浑人!

  要不是这娘们沉不住气,冲上来一通拍门,那怨灵怎么会缩回体内去,害得我手忙脚乱不说,还把孩子也伤到了精元;更离谱的是这男人,二话不问就出手伤人,身上背上都不要紧,刚才我那脑袋可是结结实实挨了几拳。

  普通人要是被这么打,不久留下了伤痛?

  虽说他们对孩子的爱是深刻的、是盲目的,但是也不能够为了没有定论的事情,便暴起伤人啊?

  一时间我的心里面除了愤怒,便是灰心丧气,没有一点儿帮助人之后的愉悦感,就如同06年末那个扶起跌倒老人反遭诬陷的南京市民一般,憋屈得很。不过我这人做事有个原则,便是就事论事,不迁怒于他人。当下也不管这狂躁的两夫妻,绕开他们,来到了床前。

  只见床上躺着的老江他堂叔闭着眼睛,眉头舒缓,呼吸平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而他的小孙子豆豆被老江他堂婶给抱着,小嘴巴上流着些鲜血,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我不管老江他堂婶的阻拦,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揩干了他嘴唇上面的血,然后使劲儿一掐人中穴,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瞪着我,两秒钟之后,哇哇地大哭起来。

  这哭声洪亮而健康,他那一直挣扎的父母听到,浑身一阵,露出难以置信的面容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之所以会出现这么纠结的内容,小佛是想说明一下:有的时候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却总会对别人造成无端的伤害,所以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三思而后行。因为爱,不要恨。还好,孩子没有事……提醒一下,近期禽流感爆发,大家注意饮食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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