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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纷纷笑着安慰他,说那是,到时候一定要去你家做客,吃一吃地道的农家小菜。

  老金得意洋洋,说我们家的青蒙酸菜,最是正宗,回去后,定请你们这些领导吃饭。

  一席饭吃下来,我的肚子鼓鼓,感觉撑得慌,然后出去散步。

  走不远,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扭过头,是杂毛小道,只见他抱着一个布袋,里面的虎皮猫大人依然在沉眠。我看着这个肥嘟嘟的扁毛畜生,问大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莫不是有问题?杂毛小道摇摇头,说只是精力过度透支而已,无妨的,说不定明天就醒转过来骂人了。我笑了笑,说希望如此。

  走了几步路,在屋顶放哨的吴刚朝我们呼喊,说莫走远了,这晚上容易出事,我回头答应,说好。

  杂毛小道用胳膊捅了捅我,说晚饭之前,你们几个在打谷场那边聊些什么,神神叨叨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很明显?

  杂毛小道说你当马海波、吴刚这些老油条是菜鸟不成?说吧,是不是因为贾微的事情?我惊诧,说这……真他妈的这么明显,咋个个都晓得咯?杂毛小道不屑地说老子是什么人?那女人定是在洞子里面惹到了什么邪物,而那邪物又不能够很好地掩藏好自己的气息,不时地有戾气散发出来,你看到没有,我家悠悠见到贾微,害怕得跟见鬼一样,就是这个道理。

  我把贾微的背景说出来,又将胡文飞和杨操的打算说给杂毛小道听,问他的意见。

  杂毛小道沉吟了一番,他说他听说过慧明和尚的名声,听说是尽得了华严宗的真谛,而又能够超脱于物外,是个不可多得的狠角色,在局子里面的地位比他大师兄还高,是宿老。关键是他那老婆娘,是个狗屎粘不离的家伙,难缠得紧,难怪老胡他们如此顾忌;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记得贾微拍的那照片没有,王座上的那黑影,莫不就是附身于她的鬼魂?能在这殿中存活的灵体,必是厉害到极点之辈,若如此,附体这头七,灵肉不相融,是消灭它最好的时机了……

  鬼魂附体分有两种,一是破坏性附体,一为契合性附体。

  所谓破坏性附体,比如我最开始遇见杂毛小道时撞到的那五楼女鬼,通常是不顾及宿主的安危,破坏性地疯狂攫取宿主的潜能,然后获得远超平日里的力量,不过后果往往是宿主的身体会遭受到不可磨灭的伤害,不可能长久,也简单易为;而至于契合性附体,技术难度便成倍增长了,它有另外一个专业名词,叫作“借尸还魂”,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若能够成功,此躯体便是身外化身,鬼魂便可自由生活在阳光之下,行走人间。此法是很多积年老鬼的偏爱,比如香港合和石坟场、东官浩湾广场的鬼物皆是如此,只是其危险度,也极高,很容易在融合的阶段陨落。

  有人会问,危险度这么高,为什么它们还傻乎乎地要附体呢?

  机会难得,没有那种经历的人,是无法明白在阳光下正常行走那种美妙感觉的,就如同可以正常呼吸的你,是不明白失去空气的痛苦。

  我们两个蹲在打谷场的墙角边,打着臭屁,商量着如何办,对于这个问题,杂毛小道持着强硬地态度,他毫无顾忌地说,就这个**地方,还顾忌个毛的关系,倘若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生死都还未知,管什么和尚尼姑的手段,我们两个晚些的时候,我用符箓祭灵,你用真言逼体,直接将她给办了——若能够救则救,不能够救则杀,总共就这几个鸟屎人,不说出去,慧明和尚未必能够找到我们!

  对于杂毛小道的意见,我表示赞同: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胡文飞和杨操碍于顶头上司的面子不敢,我们却是拉得下脸来的。

  商议结束之后,我们两个返回了大家伙歇身的祠堂坐下,依然还是排值日,杂毛小道主动提出来,说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总是不做事,心中有愧,想要和我一同值班。吴刚略问了一下,而胡文飞和杨操则心领神会地望了我们一眼,均点头同意。

  娘的,这两个家伙就是想让我们出头。

  不过事关生死,我们却也推辞不得。

  这天晚上大家的睡意并不浓,除了需要值班警戒的两人,其余都坐在篝火旁聊天。见到了这么多古怪的事情,几个局外人对这些东西的好奇也就更加的浓厚了,马海波、吴刚、小周和老金等人便缠着杨操不断地问东问西。杨操这个人本事虽有,但是性子却是个八卦男,见贾微也不管他,便挑了些不重要的事情,一一透露,引得几人惊呼连连。

  到了十一点钟还没有散场,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周肚子一阵响,好像是拉肚子了,没有纸,找了一点木棍儿去拉翔,马海波让他走远点拉,别熏着我们。过了一会儿,我们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惊呼声,是小周的惨叫。

  我们连忙冲出院门,只见小周在远处连滚带爬地跑,而后来,有一个跌跌撞撞地身影在追。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我想展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给大家看,各位看官,不要太着急了,小佛每天都在呢,从来没有爽大家的约定,哪天请假了再批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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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一线天

第十章 战意浓烈


砰、砰、砰!

  门外面传来了擂鼓一般的敲门声,那厚厚的木门瑟瑟发抖,房梁上洒落无数灰尘。堵住门口的石凳,是白天的时候杨操几个搬进来坐的,此刻堆积在门口,不让门开启。吴刚还将放灵位的长桌拖过来,一起顶住。老金惊魂未定地看着门外,不住地抽搐,嘴巴皮哆嗦,问到底该怎么办?

  我问杂毛小道,说感觉好点没有?

  杂毛小道长呼了一口气,站起来,摆手说没事。外面的这些活死人,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僵尸虫所为,但主要还是被怨气所驱动,故而道法可以将其驱除、或者封印。只是这些活死人虽然行动迟缓,但爆发力却一等一的厉害,力大,也不太怕刀劈斧砍,我们需得布置一个阵法,引入其中后,聚天地之威,将其一网打灭即可。贫道略懂一些驱怨咒灵的阵法布置,但是需要诸位配合……

  胡文飞和杨操两个人看到贾微消失不见,都有些慌神,见杂毛小道说话,纷纷说请萧道长指教。

  杂毛小道也不拿捏,指着这大厅,说这个地方是用石头砌成的,虽然比旁边的木房子坚固些,但并不牢靠多少,而这三扇窗户将会成为最大的弱点。杨操,前回见你在石眼洞穴里布阵,是个有底子的人,我要在这里房子中布阵,需要半个小时的功夫,所以——你随我一起在这厅中布阵,其余人等,各守大门和三个窗户,半个小时内,不得让那些活死人攻进来。

  我们皆点头称是,杂毛小道便问杨操,说可知道“火离七截阵”否?

  杨操说莫不是武当山创教人君宝真人所创的那“真武七截阵”的尾阵图?杂毛小道点头说然也,杨操说识得,君宝真人此阵流传甚广,不过知其奥妙者,少之又少,故而我也会些皮毛而已。

  世人皆知君宝真人张三丰为武道大家,太极的先驱,却很少有人提起他的道士身份。与金庸先生小说中不同的是,君宝真人幼时从师碧落宫白云禅老张云庵,中年入道的导师为丘真人,一生浪迹天涯,遍寻名师,晚年在全真故地终南山得火龙真人授秘诀,集各家等内外丹鼎道家真传,号曰“隐仙”,从元末到明初永乐十五年,足足活了170岁。

  如此人物潜心研习出的阵法,可见其有多么牛波伊之处。

  杂毛小道也不啰嗦,从百宝囊中拿出各种布阵用具一一拿起,两人手熟得很,在短暂的沟通之后,开始迅速地祈祷布阵开来。我则跑到了左厢边的那扇窗户处,这窗户是寻常向下的格子窗,上面还雕得有简陋花儿,蒙着一层发黄的草纸。

 在抵住了大门之后,活死人群进不来,便开始朝着两面游走,见到有窗户,就捡起石头猛砸。

  也有凭着手推的。

  没两分钟,这窗户便被砸出了一个窟窿,迅速扩大,探出几个狰狞恐怖的头颅来。

  我心中惶急,这种情况,叫我们怎么守上半个小时?

  所幸这窗户高约一米五,墙厚几十公分,活死人探头爬进来,有些勉励。砍刀不给力,我从旁边捡起了一根大木棒子,对着一个顺着同伴身体爬上来的活死人就是一通猛砸。虽然才入土几天,但是我对面的这个活死人却浑身腐臭,下巴烂完了,流出滴滴答答的黄色尸水,僵硬的脸上一层尸油,我这一通砸,脸都变形了。

  然而他却甚是坚忍,居然双手抓住我那碗口粗的木棒子,想要跳进来。

  这些活死人的力道都甚大,比死前的时候更加强壮。

  我使劲地捅动木棍子,发现有些阻力,当下也不犹豫,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毫不犹豫地对着近前的这僵尸开火。

  枪声一响,湿漉漉的丑恶头颅立刻出现了一个大洞,往后倒去。

  我趁机使劲往外面一捅,围堵在窗口的三两个活死人全部都被拨开。

  当我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同样的声音在屋子的好几个地方或早或迟地爆响出来,胡文飞是个老江湖,这种突发情况他见得不少,应付自如;然而吴刚、马海波、小周和老金几人虽然也是胆大心细之辈,但骤然见到这些一身腐臭烂肉、表情狰狞得如同恶鬼般的活死人,闻着这臭烘烘的尸气,也不由得腿软,早就忍不住用子弹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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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一线天

第十一章 火离七截阵


  早已把门口堵塞物搬走的小周和吴刚死死顶住大门,一听杂毛小道狂放的怒喊声,大叫一声“得令”,将那铁栓抽走,大门两侧打开。

  屋子里面的火堆熊熊燃烧,门开,立刻有山风携着熏臭之气袭来,凉飕飕,阴森森。

  我抬头看去,只见有三四个破衣烂衫的活死人,正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进来。

  该死!

  我一脸汗颜,不敢去看旁人投向我身上那奇怪的目光——都是因为我刚才“狂性大发”,几乎将所有的活死人都吸引到了祠堂的左侧去,见我缩回了屋子里,根本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它们便纷纷攀上窗户,准备爬进来。马海波的**子弹已经打完了,只有也捡了一根木棒子,朝着窗户防守呢,杂毛小道朝他挥手,说不用了,放进来。

  马海波一退,立刻有两三个探了身子,滚落了进来。

  屋子里已经有了五六个活死人在,除了堂屋正中念咒诵法的杂毛小道和杨操外,我们所有人都弃守了窗户,缩到了灵位架后面的墙壁旁,以这桌架子为屏障,小心防守着。

  不过比起我们,堂屋正中作法的杂毛小道和杨操似乎更有吸引力一些,这些浑身腐臭的家伙口中发着沉闷的怒吼,然后朝着他们走去。门口边、窗户上,陆续或走或爬,进来了十四五个活死人,一时间屋子里臭气熏天,无数黑乎乎的大手于篝火的光亮下挥舞,在墙壁上留下了群魔乱舞的怪象来。

  杂毛小道和杨操背靠背,后脚跟几乎都要踩到了篝火上,我们晚餐时煮小米粥的铁釜被踢翻,洒落一些香气四溢的清汤水。

  他们布的法阵巨大,却怪异得很,比如两根兽骨中间牵连的红线,看着软趴趴的,然而活死人一进入其中,立刻就绷直起来,如同铁丝一般,两三个就是因为这东西绊倒,跌落在地上。不过它们并没有什么事,依然在地上爬动着,伸手去抓杂毛小道和杨操的裤脚。

  两人的情况十分危急,活死人们几乎都要冲到了近前两三米,触手可及之处。

  吴刚和小周手上的自动步枪子弹已经不多了,但是此刻却不断地掩护这他们两人,疯狂射击,砰砰砰,将每一个靠近杂毛小道的活死人给崩开。不过打中头颅也是没用的,仅仅只能够依靠着子弹巨大的动能,将其逼退一会儿。

  这也是杂毛小道之所以选择布阵的原因。

  要不然,我们直接采取钓鱼作战的方法,也是可以将其摆平的。

  当大部分的活死人冲到了堂屋的阵中之时,一直在用木剑拨开攻击的杂毛小道全身一震,他口中的经诀已然念至了最关键的时刻,桃木剑往法阵八个方位各自运劲指点一番,此招式竟然快如闪电,肉眼都不能够捕捉,接着老萧口中大喝道:“火离七,龟蛇演义,急急如律令!”此话音刚落,突然有七道火焰腾起,如同烟花一般朝上喷出,这火焰幽蓝如梦,色彩迷离,并未转瞬即逝,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蛟龙游蛇,开始主动附着在这些暴起的活死人身上。

  轰——

  火蛇一沾尸身,便如同火星字掉入了油桶里,在一瞬间,我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七个熊熊燃烧的火人,这火焰是如此明黄闪耀,将整个屋子映照得如同白昼。

  然而“火离七截阵”的效用,仅仅只是如此么?

  否!

  杂毛小道的那把普通桃木剑,如同现代战争中的激光制导系统,舞动如若狂龙,每一指,皆有一条火蛇应命而从,朝着指向的敌手攻去,这火蛇并不伤人,它从杂毛小道和杨操的身体中自由穿过,一点伤害皆无,然而一碰到那些身有怨力的活死人,立刻狂风怒火,烟花绽放。我看着这恢弘瑰丽的场面,心中热血贲张,恣意得很,恨不能长啸一声,以表达心中的畅意。

  法阵之威,竟然如此神奇,可见道法之中,自有其称霸中原的魅力所在。

  法阵布满了大半个厅堂内,但凡走进其中的活死人,皆被烈焰焚身,化为火炬,这火为幽火,为纯阳之力引发怨力而为,并不燥热,但是却能够灼烧其灵魂本质。每一个心含怨念者,身体内多多少少会有一缕魂魄牵连着,此刻被如此一灼烧,立刻痛苦万分,僵尸蛊化为灰烬,控制一去,立刻露出了原本的生性,不再朝着我们攻击,而是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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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死的时间不长,声带并没有萎缩,此刻跪地尖叫求饶,竟然如同活生生的人类。

  我看到最靠近杂毛小道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妇(此处从她曼妙的身材上推测而知),正是小苗女悠悠喊叫阿姆的女人。只见她跪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捂着面,然后往下一抓,被烧得黢黑的脸立刻被扒下一层熟烂的肉皮来,下面是血淋淋的肌肉、以及白骨,两颗荔枝大小的眼球也随之掉了出来。她口中高叫着苗语,一大串,我仅仅能够听懂“好痛啊,好痛啊……”

  这声音如常人一般,只是显得过分惊悸了一些。

  我旁边的小悠悠立刻崩溃了,哭得稀里,大喊着“阿姆、阿姆……”,竟然想朝着那火人儿扑去,还好有一直显得很鸡肋的老金在照看着她,紧紧搂着,不让这小孩儿挣脱。

  大概几十秒的时间,除了门口三四个活死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而裹足不前外,这一批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活死人,全部都被“火离七截阵”的惊人威力所焚烧,不仅是肉体,连灵魂都在颤抖着,再没有对我们造成威胁。

  屋子中央,哀鸿遍野,如同地狱一般,刚才还如同魔鬼的活死人,此刻柔弱无辜得像新春的绿芽。

  我走到前面来,左右都是跪倒在地的活死人,但是却没有一个朝着我攻击的,他们已经化为了火焰,空气中没有普通焚烧尸体时的那种焦臭感,而有一种古怪的檀香,这香味很特别,如同香火繁盛的庙宇或者道观的味道。我缓缓地走着,感觉到四周有灵魂在呐喊,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他们被这业火一烧,灵魂入不了幽府,只能够神形俱灭了。

  我走到杂毛小道近前,只见他全身大汗淋漓,表情苍白,若不是杨操死死抵住他,这个几近虚脱的男人说不定就要倒下去了。见我过来,他仍然忍不住得意地自夸,说道爷的这一手漂亮吧?我举起双手的大拇指,说厉害。他一挽剑花,说要不是这把白天刚刚削制出来的木剑材质过差,不是十年桃木,效果会更好呢!

  我耸耸肩,伸手去摸那仍在空间游动的火蛇,它穿过我的手掌,井水一般冰凉。

  火焰开始收敛了下来,哀声停歇,厅中的十五六个活死人再无生机,当我们都以为此事已了,准备将门口徘徊的几个余孽尽数消灭的时候,只听到后面的胡文飞一阵大喊:“谁?是谁……”我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他三两步就冲到了右边的窗口,朝外探望,回过头来,一副紧张的表情。

  我刚待问,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浓烟,举目望去,房顶上东侧那里居然燃起了火焰,一开始还略小,然而转眼间就变成了红色,一团一团的黑烟滚滚而起。我抓着杂毛小道的手,说你这法阵的火焰,能够点燃实物?

  杂毛小道也是一脸诧异,说不能够啊,这火其实就是离火,只能够引燃怨气业力,再转化为焚烧承载体的真火,这房子乃死物,怎么可能沾染到?

  胡文飞冲到我们旁边,指着窗外说别猜了,是外面有人在捣鬼!

  这座祠堂外墙虽然是石块堆砌,但是主体结构仍是木质,顶棚上覆盖的都是细密的松树皮,极容易燃烧,不一会儿,火焰越来越大,灰渣不断掉下来,大家纷纷往外跑。门口堵着四个活死人,是刚才未进阵内的残余,虽然怯于法阵的威力不敢入内,但是依然在门口嘶吼着,张开黑黄的牙齿守候。

  为了打开通道,我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双手空空的我躲开其中一个的攻击,右手迅速抽出别在腰间的砍刀,一挥手,果决地砍下了这大好头颅,洒落一片血花。

  求生的本能让所有人都猛得如同吕布附体,我还没有停歇,旁边的三个活死人立刻被后面的几个家伙一拥而上,狂殴倒地。其余的人抱着背包行李跑出来,胡文飞并不停歇,朝着右边的方向冲过去,我知道他要追寻纵火者,当下也不管其他,撒腿就跑。追了十几米,我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各个屋子的阴影中狂奔,当时也是福临心至,抽枪前举,眼睛、缺口、准心瞬间平齐对准。

  砰!

  枪声一响,三十米远处的那黑影应声跌落在地。

  胡文飞高叫“好枪法”,从我身边跑过。我也觉得奇怪,因为没怎么练过,我的枪法臭得很,却没曾想今天人品爆发了。然而当我跑上前一看的时候,大吃一惊,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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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一线天

第十二章 洞穴来客


  在胡文飞手中电筒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一个的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拥有人一切特征,但是却让人感觉恐怖的怪物:它浑身湿漉漉的,头发稀疏且长,皮包着骨头,身高一米五左右,拥有着巨大脑袋和瘦长身子,手和脚上面全部是黑乎乎的厚茧子,全身赤裸,大脑袋上的眼睛,如同死鱼泡一般凸出来。

  它是背部中枪,子弹穿透肩胛骨间隙,从上往下,直穿到了它的肺叶,俯卧倒地,然后被胡文飞用脚挑转过来。

  我看着这张如同老人一般全是褶皱的脸,看着它的嘴里面不断地有着黑色的血浆泡沫吐出来,顺着两颊流出,双目无神,左手上拿着一只熄灭了的火把,右手死死地去抓住胡文飞踩着它身体的裤脚,脸扭曲,喉咙中不断地传来沙哑的嘶吼,如同砂纸打磨在玻璃上面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看到《指环王》中,那个洞穴怪兽咕噜姆的幻觉。
  
  “这是什么东西?”我指着地下的这个家伙问道。

  胡文飞摇头说不知,他的表情沉重,并没有理会脚下这个在用生命挣扎的怪物,目光投向了寨门西侧。在那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朝着这边一边张望,一边离去。

  显然,在这峡谷中富有智慧的活物,并不仅仅只有我们这一伙从矮骡子洞穴中逃出来的外来者。

  这些家伙居然能够利用火,知晓工具,那么它们一定是某种智慧生物啦。

  它们从哪里来的呢?

  峡谷之外,还是溪流尽头的那个让金蚕蛊所恐惧的黑暗洞穴?又或者是在那藏匿着无数毒虫的林间……这一切都是谜团,然而让我担忧的是,一上来就对着我们纵火,可想而知,这些家伙对我们,实在是没有多少善意可言。

  那么这村子里死去的人,是不是被这些家伙所杀害的呢?

  我右手上的**仅仅只剩下了三发子弹,犹豫着指向那些模糊的黑影轮廓。

  小周从祠堂那边也赶了过来,看到我枪指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半蹲着身子,采用跪式射击的方式,打了两个点射,视界模糊,并没有打中那几个黑影,反倒是把人给吓走了,消失于黑暗之中。

  它们逃走的方向,正是溪流的下游处。

  见没有打中,小周一肚子邪火,大骂一声艹,然后收枪跑到我们跟前来,瞧见地上这怪物,吓了一大跳,枪口死死指着它,颤抖的声音问我们,说胡首长、陆哥,这个营养不良的怪物,是哪里来的?胡文飞俯下身去,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咕噜姆”双手反缚,然后往火光冲天的祠堂那边押着,摇头说不知,我老胡入行也有十六年的光景了,这般模样的怪物,倒是第一次见到。带回去,看看这寨子中仅存的小苗女,能不能够认得出来。

  这咕噜姆仅剩半口气了,哪里禁得起胡文飞这般折腾,站起来又跌倒了,我将**收入腰后,伸手提住它的双脚,与老胡一起将这货往回抬去。

  我小心走着,感觉这双脚如麻秆一样细,脚踝上全是水,脚掌处是泥,而在它皮肤的表面有一层黄色的油脂,如同奶油、或者说是尸油,滑腻腻的,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当我摒住呼吸、皱着眉头与老胡抬着这咕噜姆返回祠堂的时候,才发现这间占地最大的屋子已然烧掉了大半,火光冲天,天空上不断有飘飞的烟尘和火星子掉落下来。灭火已经是来不及了,除了全身虚弱无力的杂毛小道和必要的警戒人员外,其余人都在努力地制造出一个隔离区来,不让这场大火将整个寨子都给点燃焚毁掉。

  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够出得峡谷,所以这里可是我们暂时的栖息之处,不得有失。

  小苗女悠悠抱着装有虎皮猫大人的布袋,蹲在杂毛小道旁边瑟瑟发抖,我们将那咕噜姆抬到她的面前放下,小女孩一见到,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惊恐中又带着一丝的好奇,说不出有多害怕,反而是有一些悲伤的情绪在。杨操本来是在搬运祠堂两边的可燃物,见到这情景跑了过来,翻看了一下这个仅剩一口气的怪物,然后用苗语问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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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阖上眼,便觉得疲倦如同铺天盖地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将我淹没。

  啊,太累了,我要歇着了。

  ——————

  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是第二天的晚上。

  我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翻来覆去的,似乎有着某种长蛇一般的巨大生物在眼前游蹿,四面黑乎乎的,然后有水声从天地间倾泻而来,接着无数的乱象纷起,记不住模样,世界动荡……不知过了多久,恢复了平静后,我的耳朵边传来了喃喃细语的声音,似乎在喊我,又在担忧,嗡嗡嗡,有很多杂声出现,疲倦又在拉扯着我,似乎在说:“快睡吧,歇息吧,不要醒来……”

  不过我终究是厌恶了这黑暗,意识从寂静得如同死亡一般的海底里,浮现出来。

  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在议论我:“……萧道长,你有没有觉得陆左像是被附身了?”

  “没有,不会的,他依旧是他!”

  “萧道长,你不觉得陆左很奇怪么?早在你们从耶朗正殿的王座下逃出来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了,陆左是个不错的蛊师,而且身体素质也是我所见过的养蛊人中,最强壮厉害的一个,他甚至能够运用真言,将自己达到请神一般的催眠效果,但是你们轻松从那飞尸的面前逃出,而竟然说是我请神降临到了他的身上——这种解释,是不是过于幼稚了一点?而更让我怀疑的是,昨天夜里他的表现你看到了没有,仿佛天神降临了一般,一个人,居然一点策略都不讲,直接就跳出去,将那一堆活死人拖住了足足二十几分钟,甚至还干翻了五六个……如此诡异的爆发,这合乎常理么?”

  “这只能说明,我这兄弟远比常人要厉害得多!”

  “萧道长,我知道你知道一些我们所不了解的东西,而现在的境况不同,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躲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所以我需要你的坦诚相待。我的观点,是陆左可能被那王座上的黑影给附了身,如果有必要,我们可能要对他实行一定的措施。所以,要么,你说出实情,要么,我们将他给先捆起来……”

  “敢!杨操,你别以为那个姓贾的婆娘回来了,你确定她没有事情了,所有的古怪就都是出自于陆左身上。我告诉你,陆左正常得很,而且他似乎救了大伙的命,不要因为你的怀疑,让他难过;也不要试图控制他的自由,要知道,还有我在呢!”

  两人一阵争吵,过了一会儿停息了下来,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推搡着,摇摇晃晃的,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努力睁开了眼睛,视网膜上出现了两个恍惚的人影。

  “你好些了没有?”杂毛小道问我,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还行,就是渴。

  杨操立刻递过来一个木勺子,里面有热汤,我在杂毛小道的扶持下坐起来,感觉全身筋骨酸疼,腹脏中也有火辣辣的干燥。我一边小心地喝着木勺中的汤,一边打量着屋子里。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门是大开着的,天色朦胧昏暗,似乎是晚上了。

  我问明了时间,果然已经是晚上了。

  两人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般,告诉我在早晨的时候,杨操等人就前往瀑布深潭处,在一簇草丛中找到了昏迷的贾微。贾微一切安好,至于为什么突然消失,她说是被一个声音给引导过去的,后来昏迷之后,一律不知。杨操用特殊手段检查了一下,发现贾微身上并没有我们所怀疑的邪物。

  一切都变得正常了,除了没有找到出峡谷的路。

  而我,则是因为用力过度而虚脱了,即使有着金蚕蛊在身,也熬不过这种透支体力后的疲倦。我苦笑:两天之内我晕倒了两次,可真的柔软得如同一个贫血的娘们儿。

  大家已经吃过晚饭,此刻正在外围布置防线,以免再次出现昨夜的偷袭事件,我小口喝着汤,陆续有人走了进来,我敏感地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老金、小周这些人也就算了,连马海波和吴刚这种铁杆兄弟,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仅有杂毛小道一人,平淡如常。

  接着我看到了贾微,她依然带着那头如同狼狗般高大的食蚁兽小黑,瞥了我一眼,甚是厌恶。

  我擦勒……这什么情况?

  我将手中的木勺往地上一扔,怒眼看着这房子的所有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操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陆左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摇头说没有啊,除了浑身乏力之外,并没有不舒服啊?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跟前,蹲下来,眼睛如同明轮一般耀眼。

  我感觉一阵失神,刚要说话,他指着我的双手,说陆左,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掌之上,是什么!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当你变成了异类,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你,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21万的加更,2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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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一线天

第十四章 左手毁灭,右手希望


 听杨操说得如此认真,我一翻双手,只见手掌上有一种蓝、白交错,呈现花岗石纹路般的斑纹,在手掌大、小鱼际处出现的幽蓝斑块纹路复杂、界限清楚,最终形成了两个奇怪的符文。


  这符文细小,周围有一种淡淡的蓝色晕彩,遍布了整个手心,如同长了胎记一般。

  而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这符文如同眼睛,而周围的蓝晕则形成了一个骷髅头。当我仔细盯着看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又一阵阴森寒冷之气,从那符文中传来。

  我两手皆有符文和蓝色骷髅头,左手阴寒,而右手灼热,如此冷热交替,流转于我的心肺之间,一阵堵塞,便有一种闷堵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出现。我疑惑地举起双手,然后问杨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双手把住我的手脉,然后凝视着我的眼睛,说陆左,你有没有感觉到浑身失控?

  我摇摇头说没有,老子要失控了,你们这些家伙还不炸了天?

  杨操严肃地说:“你手上的变化,应该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的,不过我们都没有注意。今天早上叫你去瀑布那边找贾姐,你起不来,便感觉有些奇怪;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你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朦胧的岚雾之中,而所有的异象,都是由你双手散发出来的,翻开你的手掌一看,便是如这般的情形。说实话,我们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你也知道你这手掌上面蕴含的力量有多么邪门了。这符文我们不认识,但是悠悠却能够读出来,而恰巧我又懂一点她说的话——你知道这符文的含义么?”

  我摇头说不知,到底是什么?

  杨操说道:“你的左手有两个字,叫做‘毁灭’,右手这两个字,叫做‘希望’……”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无奈地笑了,说你这解释也忒神棍了,跟耶稣基督他老人家一样的狗血。杨操摇摇头,说你还记得我们在洞穴中看到的那些三眼矮人,跳入火焰中获得重生的壁画么?

  他一说,一股寒意就从我的尾椎骨上冒起,一直蔓延到了天灵盖上,吓得我发抖。

  我不会变成像周林哪般的人了吧?

  杨操坦诚地说:“陆左,你摊上大事了!实不相瞒,在你醒过来之前,我们曾经对你有过争论,觉得你很可能是中邪入魔了。你之前的这双手,沾染过矮骡子的蓝色血液,此刻怨力聚积,将那洞子里的脏东西给吸收到手上,结果才会变得如此浓郁,以至于体表都发生了变化。所以……”

  他有些难以启齿,然而杂毛小道起身,挡在了杨操和我之间,他厉声警告道:“陆左的手,是因为他杀了太多的阴灵生物,怨气积聚到了临界值,所以才会留下如此强烈的磁场反应。不过这只是一种猎魔的手段,对他的心智并没有影响。杨操,你不要做太过分了!”

  杨操没有理杂毛小道,而是透过间隙,死死盯着我的眼睛,说陆左,你能够保证自己不发狂么?

  我深呼吸,感觉有头脑有些发胀,但是神识清晰,并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于是点头,说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杨操脸绷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兄弟,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们已经死在洞子里面了,命这一回事,福祸在天,老杨我就信你这一回,能够出去的话,好好喝一次酒,不醉不归。

  他站起来,朝胡文飞和贾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旁边的马海波几人纷纷围了上来,连声慰问。

  马海波过来揽我的肩膀,说老弟你别介意,你看看你这手,上面的骷髅头有多渗人?哥子几个见识浅薄,自然是吓得半死,不敢靠近的。我摆摆手,说无妨,贪多嚼不烂,我这个是吸收了太多的怨气,所以才会如此。你们这几天离我远一点,小心沾染到,引来无端祸事。

  吴刚端了一陶碗过来,递给我,并没有听从我的劝告,坐在旁边,说哎呀,都不知道能不能够活着出去呢,担心这个算球?

  他的话语里面有一些悲观,我奇怪,问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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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告诉我,今天他们白天又朝着我们跌落下来的那个深潭上游去探索了一番,两侧根本就是壁立千仞,没有半点攀爬的可能性;而且,无论在这峡谷的哪个位置,无线电和手机都与外界沟通不成;更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身上所携带的物资已经不多了,粮食这里倒是够,只是最重要的弹药和能源等补给,基本上一天少过一天。

  没有了弹药,我们手上的**连烧火棍都不如;而没有了电池的手电,一到了晚上或者阴森之处,我们便是双眼一抓瞎,根本就看不清任何东西;没有了盐,吃再多也没有力气……

  而在暗处,危机则处处潜藏着,矮骡子、“咕噜姆”模样的纵火者、遍地的长蛇和毒虫……这些其中的每一个,对我们都是巨大的威胁,在援军来临遥遥无期的当下,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这是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面,所要思考的问题。

  吴刚本是个铁一般刚强的男人,然而这毕竟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在遭受到战友陆续死去的打击之后,心中那小小的期冀和信念,都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吃着陶碗中的白饭,安慰了他几句,却感觉这话语从我的嘴中说出来,是如此的软弱无力。

  麻烦重重的我,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呢?

  ********

  果然,杨操的话语很快得到了验证,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开始发起了高烧来。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发过高烧了,记忆中最近的一次,还是我05年从合肥的传销窝点中跑回来的时候,路上淋了些雨,心中又愤怒同乡好友的欺骗,结果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急得我母亲整夜整夜地直哭,生怕我就这般死去。

  不过我还是挺了过来,在大敦子镇人民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后,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打拼挣钱,来报答我那逐渐年迈的父母。

  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发过烧,后来有了本命金蚕蛊后,我已经晋级成了打不死的小强,再重的伤都会很快地痊愈。然而此次高烧来得十分突然,几天的时间里,我清醒地时候并不多,脑袋整天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一个发动机在轰鸣,乱糟糟的。

  杂毛小道因为负伤布阵的缘故,也是元气大伤,所以他便留在鼓楼中照顾我。

  这里面的条件不好,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稀奇古怪的草药,然后熬制苦津津的药水给我喝,还让小苗女悠悠定时给我敷冷水毛巾。这毛巾是用他身上的道袍撕碎做成,沾了水后黏黏嗒嗒的,并不舒服,不过旁边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帮我忙上忙下,擦汗洗脸,倒还是有些惬意。

  杂毛小道除了给我煮草药和自己打坐修养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两件事情上面:首先便是制符,他随身带得有一些朱砂和烟墨,黄符纸也有些,但是不多,不过他却能够因地制宜,找来了蜈蚣、蚯蚓、鱼血、黑泥疙瘩和烟熏的竹块,以及许多说不出名字的玩意儿,然后制出各种符箓来。这些未必有多少威力,但是却能够起到预警、驱虫、防止控制和宁神的诸多功效;其次便是赶工那块血虎红翡。

  每当四下无人之时,迷迷糊糊的我总能够看到杂毛小道凝视着那一块红殷殷的玉石,如同注视女人的玉体,眼中有着发狂的灼热。他通常会念一段“净心神咒”或者“祝香谣”,然后似梦似醒地观察一番,接着开始下刀。不过,即使现在危机四伏,他一天最多也只会下十刀,脑中构思千万,篆刀一下,有去无回,果决得如同沙场搏杀。

  其实关于那几天的记忆,我是模糊的,也想不起太多的东西来,我大部分时间里感觉自己在做梦,梦到自己就是金蚕蛊,缩在一个温暖潮湿的地方,翻滚着,疼痛着,感觉浑身的皮肤如同火一般烫,奇痒无比,又灼热又痛苦。

  第三天的时候我想明白了,其实我之所以发烧,是因为金蚕蛊正在遭受痛苦的煎熬。

  我们性命相连,所以它异变,而我则荣辱与共,共同承担。

  如此浑浑噩噩,直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我的旁边又多了两个躺着的人:一个是马海波,一个是胡文飞。他们在经过几天的彷徨和无奈,尝试着爬过之前垮下来的那个山头,然后攀上这一线天峡谷上去,可是在上了十几米的时候,从岩壁间突然蹿出了一条烙铁头,虽然杨操眼疾手快,一针将这毒蛇的头给钉住了,但是老马却吓得失手跌落山崖。

  还好胡文飞当时就在十米以下的地方,手攀着藤蔓,伸手抓住了老马的手。

  马海波被救了下来,但是两个人都单手脱臼,加上各种擦伤,无奈地负伤返回。

  第一次逃生行动,无疾而终了。

  在没有药、也没有医疗条件的这一线天峡谷中,受伤无疑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杂毛小道这个业余郎中变得十分忙碌。而我在第四天的子时,心中突然一跳,感觉喉咙中有一物,往外面奋力地攀爬出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殴,天啊,网页登不上来,卡死我了,差一点失约。话说如果我没有赶在10点前更新,大家会不会骂我?希望我失约犯错的时候,也能够看到暖暖的正能量回复,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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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一线天

第十五章 肥虫子的第一次


  此物滑过我的喉咙,往外面爬。我只觉得喉线一痒,张开嘴巴,咳嗽两声,结果便咳出一个东西来。这是浑身皱巴巴的金蚕蛊,它这种出场方式已经多日未用,显得十分艰难,而瞧一瞧它,与往日有着截然的不同,如同上了年岁一般,皮肤依然是金黄色,然而松弛得很,毫无光泽。

  它附在我的鼻梁上,有一股异常的香味传到我的鼻间,如同八月的桂花静谧开放。

  闻着这香味,我感觉精神竟然好了很多,坐直起身子来,发现旁人皆已熟睡,只有在旁边照顾我的小苗女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金蚕蛊。

  我伸出鬼脸左手,金蚕蛊已经不能够飞行了,只是奋力地沿着我的脸、我的脖子和手臂,一点一点地朝着左手挪动着。它爬得很慢,每一步,都迈得艰难。一路行走,它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湿滑清亮的印迹。

  终于,它爬到了我的左手上面,小东西盯着我,我也盯着它。

  我们大眼瞪小眼。

  这三四日,我受尽了苦痛,它也饱受到了折磨,至如今,看着这可怜虫儿的黑豆子眼睛,一种与我生命息息相关的亲近感,从我的心头油然而生起来。自从去年七月间,我被外婆种下了这金蚕蛊,我们的性命就联系在了一起。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这便是我和肥虫子之间最简单的关系,这世间也便只有我与她,谁都离不开谁,唯有同归于尽的命运。如此,方可谓之曰:本命蛊。

  我们互瞄了一阵,在我手掌上面的肥虫子开始蠕动起来,它在我的手掌上游走,一会儿到左边,一会儿到右边,磨蹭得我手心直痒痒,想笑。过了差不多两分钟,突然它缩成了一团,然后在我手中的这肥虫子逐渐地瘪了下去,最后竟然只剩下一张外皮。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左手臂间传来了一股中正平和的力量,接着在我的全身上下游走,每行一圈,我就有一种浑身浸泡在温泉中的快感,如此行走了九个周期,突然我胸前一亮,一道金光闪耀,飞临到了我的面前。

  瞧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便是蜕去了蚕衣的金蚕蛊。

  只见它比之从前,多少是瘦了一丁点儿,然而身子却越发地灵动了,脑袋上的那个青春痘也不再是圆圆的一颗,而变化成了山子形;金光灿灿的皮肤沉淀了一些,不再那么张扬,呈现出低调的暗金色,不过它那黑豆子眼睛,倒是莫名地锐利上了几分。

  我握着拳头,将它褪下来的蚕衣小心收起来。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育蛊一节中有言,说这金蚕蛊一生之中会褪去九次皮,每褪一次,境界就会跃升一阶,若能够褪上九次,便能够筑就金身,超脱于六道之外,不受轮回——这当然是胡诌了,我这金蚕蛊历时一载,其间享尽了多少好处,经过多少磨难,最后在洞穴中遭受到雷轰一般的惊吓之后,才堪堪蜕去一层皮。

  若要褪上九层,显然那个时候的我已然不在人世间了。

  而我死后,金蚕蛊也随之消亡,哪里有机会再蜕皮?

  所以我之前感觉十二法门中有很多胡诌和想当然的成分,也源自于此:对于不可能达到的事情,先行者往往会画一张很大的饼,然后与宗教扯上关系,诱惑后来的人对他们产生高山仰止的敬仰和崇拜。

  但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金蚕蛊的蜕变成功,最直接的好处是一直处于病怏怏状态的我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感觉所有的疾病都随之而消退,浑身暖洋洋的,精神抖擞。悠悠看着那可爱模样的肥虫子,伸出手指尖去触摸,轻轻一碰,立刻缩回了手,脸上居然洋溢起了笑容来。

  我站起身来,发现杂毛小道已经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我呢,我朝他点了点头,他笑了,但是并没有询问什么,而是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我走出鼓楼,来到前面的打谷场,上面是吴刚和小周在值班,喊住我,说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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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憋得太久了,要去放下水。

  吴刚笑了笑,说不要跑太远,别像小周一样,拉到一半被鬼追得到处跑……旁边小周气急败坏地跟吴刚扯了两句,我挥挥手,说不会的,我的屁股没有小周的白。

  吴刚哈哈大笑。

  我放水回来,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然后爬上鼓楼二层,站在他们放哨的岗位上,有山风吹来,天上的星子寥廓,忽闪忽现,天幕之下是一片寂静的漆黑,远处不时传来一阵“咕咕”的鸟叫,身下是篝火昏暗的光亮,在这一片黑暗的天地中,我们仿佛是宇宙的中心。

  如此的清澈高远,如此孤独。

  我说我来值勤吧?吴刚摇头说不用,计划都已经排好了,而且你才刚刚大病初愈,最好不要吹风。我问还撑得住吧?吴刚苦笑,说还好,小周在旁边叹气,说好个毛,我这自动步枪里面只剩下十一发子弹了,每次扣动扳机的时候,比丢了一沓钞票还肉痛。

  我返回屋子内,看到马海波和胡文飞手上还绑着树枝做的撑架,脸上有多处伤痕。

  走近些,我看到马海波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呼吸急促,脸部肌肉不断抽搐,发出不自然的笑容,手摸在他的额头上,居然烫得如同火炉。这是破伤风的表现,虽然杂毛小道作了处理,但是因为没有条件,所以老马免不了被感染了。

  破伤风除了高烧之外,还可能引发多种并发症,甚至能够短时间内致人死亡,所以我也没有半分犹豫,手指一勾,肥虫子立刻飞了过来,它明了我的用意,立刻钻进了马海波的嘴里,然后蠕动着。

  十分钟之后,马海波的呼吸平缓下来,受伤的左手重新获得了知觉。

  肥虫子又进入了胡文飞的身体中。

  ********

  第二天清晨,早上起床的马海波和胡文飞才发现自己脱臼受伤的手臂,又可以活动了,虽然依旧有些拉伤,但是愈合的速度却快了几倍。

  他们当然能够猜到是谁做了手脚,朝着我一阵感激。

  不过即便是如此,总体的气氛还是低沉的。

  因为前天的尝试,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贾微的那头食蚁兽也曾经尝试过翻上山去,结果因为悬崖太过陡峭,也没能够成功;而我们寄予厚望的虎皮猫大人,至今没有醒转,若不是手摸在它的肚子上面,还有体温和心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就是个死鸟儿。

  我的金蚕蛊虽然醒转过来,但是却不敢把它放飞得离我太远了。

  毕竟此地,太过邪门了。

  第一次尝试,也是最后一次尝试。早上的时候,杨操、吴刚等人商量的议题竟然是巩固防线,然后还有收集粮食的事情。显然,在抛开逃离出去的念头之后,大家开始变得实际起来,静守待援,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生存下来再说。

  只有贾微提出:溪流下游的那个洞穴,说不定就是出口呢?

  她的这个说法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嘲笑,没有人愿意再次去探查这种黑黢黢的洞穴。黑暗即恐惧,恐惧即死亡。没有人愿意再死人,更没有人愿意死去的那个人,是自己。

  当自己的提议被否,贾微变得沉默了,眼神不时朝着西面飘忽而去。

  我看得出来,她想单独而去。这个女人有一种狼的气质,喜欢群居,也喜欢孤独。我不知道杨操是怎样检查出她没有被附身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真的有一些怪异。

  果然,在下午的时候,胡文飞找到我,说贾微又不见了,最后见到她的老金说她在屋子里面整理行装,然后翻出了一些零碎的东西离开。

  在鼓楼上放哨的小周告诉我们,他刚才三点钟的时候,看到在西面处有一个藏青色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现在才想起来,有可能是贾干部。

  胡文飞和杨操心急如焚,召集大家在一起,商讨对策。不过全体前去营救显然不现实,这寨子里我们需要驻守一定的人员,保持里面的物资不被掠夺和损毁。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我、胡文飞和杨操三人前去查探,其余五人留守在此。

  我们是下午近四点的时候出发的,一路前行,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个转弯的路口,转过这道水湾子,前面便是那洞穴了。我们只有在心中祈求,这个该死的女人最好不要进洞,不然……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里面的东西,我想我惹不起。

  然而当我翻过一块挡住前路、三米多高的石头之时,一种诡异的情形出现在我的面前,鸡皮疙瘩瞬间就布满了我的全身:在石头下十几米的小路上面,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蜈蚣爬虫,而在两侧的树木上面,则是吐着信子,嗤嗤作响的蛇类。

  这条路上,密密麻麻的蜈蚣,怕不得有成千上万条。

  杨操和胡文飞也翻上了石头,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吓一大跳,差点没有滚下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看到题目想歪的同学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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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光亮是由某些苔藓植物所发出来的,亮度很低,不过对于我来说,却足够将这里面的东西大概看清楚。

  我跑得晚,费了很大的气力都没有追到杨操、胡文飞两人,只是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洞穴前方响起。其间有好几个岔路,越往里走,气氛就越发地沉闷,我心中沉甸甸的,似乎感到了强大的压力朝我袭来。终于,我看到了前面两个人的身影。

  我快步上前,只见这两人如同痴呆了一般,驻足看着前方。

  我们来到了一个如体育场般巨大的空间里,这里足足可容纳下两个足球场。

  之所以会有这般具象的空间感,是因为在这空间的正中和八个方位,都有安静燃烧的火焰存在。这火焰如同电灯一般恒定,直直朝上,基本上都不会跳动,将这巨大的空间给映照得如同入夜的黄昏。

  虽然昏暗,但却明朗。

  我们站在一个高台上的边缘,脚下是人工凿制的台阶,整个空间有着很明显的人为雕琢痕迹,环形高阶,我们所处的这里与下面的平地落差有两丈多高,台阶十余级,皆为石制。最中心的平地上是一口井眼,然后周围有八方石鼎,分呈“干、坤、巽、兑、艮、震、离、坎”八卦方位摆置,款式古朴厚重;每一方石鼎的鼎耳处,皆有婴儿臂粗的青铜锁链从上面,一直连接到井眼之上。

  青铜锁链绷得紧直,似乎在与这井眼角力,不时有喀喀的声音在这空间中飘荡。

  八方石鼎彼此间的距离,各自离得有六七米远。

  在这石鼎的外围,是一条银亮色的环形河流,约半米宽,或者更窄些,如同一条银线,将里间的一切环绕,上面有八个造型古朴的石桥,以三米长的拱形跨度,连接里外。而在这一切的外围,平地过后,则是林立的石俑,这些石俑有人,也有动物——山猪、矮脚马、野牛、猴子……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放眼望去,东西南北,林林总总算下来,完整的竟有两三百余尊,如同秦始皇兵马俑一般,排兵布阵,长戈如林,气势恢宏。

  贾微已经如回自家后院一般,冲下了台阶,朝着对面的黑暗中奔去。

  胡文飞想追,被杨操一把拦住,掏出怀中的仪表给他看,说下面似乎有一个大阵,一步踏入,天崩地裂,很难有逃脱的机会了。

  胡文飞指着即将靠近石鼎的贾微,说她怎么没事?

  杨操摸出了腰间的那把枪,指向那个故意带着我们进来的死女人,犹豫着是否要开枪:“她……或许已经不是贾微了。此时的她,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了吧?”我忍不住打击他,说你不是确定她没有被附身么?杨操苦笑,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事情,谁能够料得到,说得准?

  望着下面这气势恢宏的空间,我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回去么?

  胡文飞有些迟疑,指着我们的下方,说外面这整条峡谷地缝,之所以隐秘千年而无人得知,就是因为有阵法遮掩,即使有你那鸟儿醒来,也未必能够逃得出这牢笼;你看此处,像极了大阵之眼,若能够在此处找到破解之法的话……陆左,我们出谷的希望,便在此处,说不定,贾微所言并不假。

  我冷哼,说先别想着出谷了,能不能活下来,这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说话间,贾微已经走到了那空间的正中心边缘处,她刚刚准备从东北方向踏桥而入的时候,突然波纹一闪,身体僵直,动弹不得,而对应的“坤”字石鼎,开始轰隆隆地转动起来。与此同时,一声声刺耳的铜铃声从黑暗中响起来,接着整个空间都回荡着这种古怪的警报声。

  无数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的黑洞子中涌出来。没过多久,在各处台阶之上,出现了一堆一堆如同那天我开枪打死的怪物一般模样的穴居人。

  离我们最近的一伙,足足有六七个,手上皆拿着金属武器,或长戈或短剑,纷纷朝我们冲过来。

  看这架势,显然不是来请我们吃饭。

  这些穴居人脑袋大,身子瘦长,但是身手倒还算是灵敏,也通晓些格斗技巧,冲到最前面的三个一拥而上,朝着我扑来,吓了我一跳。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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