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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姜不情愿,说太危险了,这里都死人了,跟着下去,说不定也会死的,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卖命的。他说我们触怒了山神爷爷,黑雾降临,要死了,都要死了,他可以只要一半的劳务费,他要现在就走。

他情绪很激动,手一直在挥舞着。

杂毛小道冷笑,说你可以走,但是为什么不想一想,若真的有鬼,有野人,它是会挑一伙人下手,还是会挑一个人下手?他说完,把肩头上的背囊紧了紧,朝前走去。三叔也走了,没理他。我和周林也是,越过草地上发臭腐烂的两具无头尸体,朝上游走去。

没走几分钟,老姜挥舞着猎刀跑了上来,喊等等,等等,你们这帮狗曰的,肯定是串通好了的,故意给老子下套。他嘴里面嘀咕,但是却还是赶了上来。杂毛小道哈哈大笑,说老姜,你这样就对了,回去给你发双份钱,怎么样?

老姜愁眉苦脸,说你娃儿要是记住,就好咯。

三叔是个跟踪辍行的高手,往往能够根据地上或者林间的一点儿蛛丝马迹,便能够找到前进的方向,我们往前走,又在平缓的地方趟过了小溪,继续往对岸的上游走去。我问杂毛小道刚才水里面那条比鳄鱼还凶猛的怪兽是什么?看样子他和三叔都明了于胸,并不奇怪。

他笑着问我知不知道大鲵是什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他又问那知不知道娃娃鱼呢?

我一惊,忍不住说我靠,那两米多长的家伙是娃娃鱼?天啊,我们那里也有啊?但是哪里有这么大,最多才几十公分,也温顺得很,你哄鬼吧?

他摇摇头,说我被这名字给骗了,这大鲵,是肉食性动物,生性凶猛,喜欢夜间在滩口石堆里守株待兔,突然袭击,不咀嚼,囫囵吞下,最奇特的是它不进食两三年都不会死,但也暴食,吃一顿可增加体重的一小半儿,没食物时还自相残杀,厉不厉害?而且通常的大鲵才一米多,这条两米多,背部一条黑纹龙,反常必为妖,说不准,它便是成了精的。

我被他说得一阵心寒,想想刚才从前面趟水过来,要是这家伙突然蹿出来咬一口,那我不得挂了啊?

杂毛小道回过头来,咧开一口白牙笑,说忘记告诉我,这大鲵的报复心,未必比那矮骡子弱多少。

我们走了二十分钟,一路上小径湿滑,几乎每个人都跌倒好几次,尤其是周林,小白脸都摔成了王二小,蓬头垢面一身泥。天阴了下来,黑云低沉,像倒扣的碗,将整个天幕笼罩,飘飘洒洒下了一些小雨,我们正打算找个大树下歇着,避避雨。谁成想“轰隆隆”,突然又打起了雷来。

从西边处,一道闪电划天而来。

三叔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朝我们所有人喊,说快往前跑,快往前跑,谁都不要停在树下面,也不要开手机。他大踏步往前走,看着天上的雷鸣电闪,大自然的威力让我们都胆寒,也顾不得思索为什么要往前跑,一个劲地迈步,落脚都朝有草和黑苔癣的地方踏去。一直跑,雨越来越大,三叔突然往左一拐,朝另外一条小道跑去,我们跟着,感觉雨越发大了,劈头盖脸的浇下来,

我体力好,跑到了第二,就像读书的时候长跑1000米,盯着一个人的后背心,就只管跑。

突然三叔一停,我刹不住车,一下子跟他撞在一起。

他扶住我,说到了,现在这里避避雨。我这时才发现我们跑到了一个敞口的山洞里来了,杂毛小道、周林和老姜都跑了进来,外面的雨几乎跟盆浇瓢泼的一样,连成了一条线。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雨水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像爆豆,又重又急,打得地上烂泥地,一堆小小坑。我平生都很少碰到过这么大的雨,进山前,我们还特意看了一下当地的天气预报,说是阴转多云的。

当然,天气预报要是准的话,也就不是天气预报了。

几个人淋得一身湿漉漉,天气又冷,怕感冒,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那肥鹦鹉扑腾进来,落在了杂毛小道头上,拍打着翅膀一阵乱抖,甩起许多水滴,又下了一场小雨,惹得老姜一阵骂娘。肥鹦鹉立刻还嘴,各种恶毒,骂得老姜哑口无言,不敢回嘴。好久,他才悄悄说一句,这鸟儿,谁教的?

肥鹦鹉给了他一对大白眼,关你屁事?

正吵着,三叔突然示意大家先不说话,我们都愣住了,说怎么回事?他的一对招风耳开始动,灵活得很,突然他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们都摇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大雨中,有很浓重的土腥子味道浮在空气中,让人闻到了,很不舒服。嗯,不对……我仔细一闻,怎么还是有积腐的尸体臭味?

我和三叔对视一眼,都往敞开的洞子里面看去。

里面黑乎乎的,我们打开了防水的登山包,拿出狼牙电筒,打开往里面瞧去。照到的第一眼,便是两个散落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扔了一地。我们走进去,那是一个百来平方的倾斜小厅。在小厅的正中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子。

而当我们把电筒照射到石台子上面时,吓了一大跳,手电筒都差一点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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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小道家族

第十三章 壮哉赣巨人

石桌上是三颗人头,两男一女,脸上全部呈现出惊恐之态,剐目剪舌,天灵盖被掀开,摆放一旁。

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联想到出去下馆子时,盛放鸡汤的陶罐子,盖子也搁一边。

神似。

周林和老姜肚中的酸水又开始翻腾,不住地往外面冒气,干呕声不绝于耳。当然,这只是他们,我、三叔和杂毛小道,最想确认的,是这三个人头中,有没有老萧他小叔萧应武。我们快步走上前去,三叔挨个打量后,转过头来说不是。他说这句话,有一丝紧张,或者兴奋,尾音都在颤抖。

这说明即使沉稳如他,心中的情绪也是在坐过山车,起伏得厉害。

他们看人,而我却在看布置。

这桌子上,除了有三个死人头颅依次排开之外,还有断手掌、断脚掌以及内脏——心脏、脾胃、肺、肾以及长达好几米的肠子。这些东西把石桌染成了粘答答的黑红色,然后摆出了一幅很奇怪的造型。这造型怎么说?乍一看好像山川地势图,高低起伏,又一看好像什么恐怖怪兽,张牙舞爪——不管怎么样,总是透着一股子邪气,让人心里不痛快,抑郁。

三叔和杂毛小道在清理地上散落的东西,试图找出什么线索来,而我则呆呆站着,手足发凉。

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场景我在老家青山界的某个洞子里,也曾经看过,据被抓起来的罗聋子曾经的说法,这是矮骡子在摆祭坛,在召唤“大黑天”。什么是大黑天?他未曾讲起,我不得而知,但是同样相似的手法,却不得不让人心中惊异!究竟是谁?是谁,能够摆出跟矮骡子一般愚昧血腥的场面来?

“这是厚朴、茶枳壳、木香缇,是老四要找的药!”

听到三叔一声呼喊,走过深处去看,只见地上散落着好几味形态各异的植株。

我不认识这些东西,但既然是救命的草药,以萧应武这样的孝子,不到紧急时刻,是不会放弃,随意丢置不理的。这几株草药,由外及里散落,看新鲜程度,想来没有多久,一两天时间的样子,被踩烂,显得格外的丑陋。三叔和杂毛小道的脸色都格外凝重。望着黑黝黝的深邃洞子,我心里面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自从上次青山界溶洞剿灭矮骡子的事件之后,我心里面,对地下的洞子就有着莫名的反感,这反感既是针对黑暗的恐惧,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我抗拒进到里面去。

然而虎皮猫大人却扑腾起来,朝着洞子里面喊,老四在里面,老四就在里面。

它说得笃定,我们都紧张起来,三叔说应该是的,这敞口山洞里,是个好去处,要他是老四,也会来这儿。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杂毛小道跟我解释,说这洞子,地势起伏,挂顶,开敞阔口,根据玄学山门中的“观山十三决”来看,是福地,逢凶化吉,进来避祸,很好。可是,在这洞口布死人头颅的家伙,也是个行内人,忒恶毒,这样一布,便将整个气势给扭转了,“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大凶,不知道我小叔在里面怎么样,我们要进去,你去不?

我摇头,对着前面的黑暗,叹气,说我现在一进到这种幽暗曲折的洞子,浑身就条件反射似的红痒,菊花紧,难受。

杂毛小道表示理解,然后跟他三叔商量,三叔说骨肉血亲,不管是死是活,都是要进去看看的。

在场五个人,杂毛小道和三叔决定进去,周林看样子好像并不太情愿,但是也拗不过脸面,说也去,倒是老姜,拼死也不去,说说就这儿等着。他叹自己倒霉,眼瞎了,怎么接了这么一个倒霉差事,死人,总见死人。要不是贪这个活路钱,现在说不定正搂着老婆困觉呢。

肥鹦鹉鼓动翅膀破口大骂,说两个胆小鬼,一对倒霉蛋——特别是陆左,一身真本事,胆子小得要死!小萝莉,这样的老大不值得你追随,跟我吧,跟我吧……

这肥鸟儿骂人倒是往死里骂,没轻没重的,让我的脸羞得慌。

老姜一脸的惊奇,这么通顺的语句从一只鸟儿口中说出,由不得他不惊讶。我臊红脸,说得,我还是去吧,被只肥鸟儿看不起,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掉价过。三叔拦住了我,说不用,在外面总要有一个放心的人帮守着接应,这是后路,比什么都重要。杂毛小道也劝我,说没事,这样的洞子,他老萧一年走八回,闭着眼睛都能够摸个来回,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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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决定好,几个人把湿漉漉的衣服拧干之后,各自喝了几口白酒,回暖,约好返回的时间,然后让我与老姜在外面等待。临走之前,虎皮猫大人在我头上飞了三圈,想拉泡鸟屎,被我灵敏躲过,气愤,连呸了我几口,展翅飞走。

望着三个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我心里面空落落的,感觉好像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老姜浑不在乎,他从包里面掏出旱烟袋,又摸摸索索找出火柴,点燃后猛抽了几口,然后离那石桌远远的,光着脊梁骨蹲在地上,看着外面的雨幕,闷着头抽。

我来到他旁边也蹲下,他看我一眼,举着旱烟袋问我要不要抽?我笑着说不用,说不会抽。他说哦,不抽最好。没说话了,又吧嗒吧嗒抽着,望着前方。

我说在想你的狗?

他说是,金子打小就在他家长着,5年了。他有三个崽,老大老二都是妹崽,赔钱货,就小的是个儿子。今年十二岁了,可是脑壳有问题,医生说这孩子自闭。什么是自闭?这种富贵病怎么就让他家崽得了?造孽哦,一年到头都不会说句囫囵话,怕生,也就是有了金子,才好一些,没人在的时候也有了个笑容。这下可好,金子没了,被那水里的怪物生生的拖走了,他可怎么给宝贝儿子交待哦?

他抽着烟,额头皱起了好多褶皱,愁眉苦脸。

我没说话了,生活的艰辛已经将这个曾经呼啸山林的猎人,压垮成了胆怯的普通乡民。望着洞口外的雪白雨幕,天空低沉,这个岩洞口地势高,水涨不上来,但是将前面的泥地给漫了,草丛里有些兔子、山老鼠洞,水浸进去,便逼着这些小东西溜出来,顾不上我们,哧溜溜地往干燥的洞子里钻。

外面噼里啪啦地想着,在这个08年的春天前,万物在生长着,前面是群山,我想着镇压山峦的十二法门,笑,这山便是山,它虽然也经过地壳运动后,起伏曲折,但是相对于人类区区不过百年的短暂寿命来说,却是永恒的,何等狂妄的信心,才能够想着镇压它?

我自从去年8月以来,自认为对某些事物已经有了深刻认识,但是这世间有多少秘密,是我们这渺小的人类,所不知道的呢?

我不得而知,所以,对大自然,愈发地敬畏。

老姜冷了,找来包里的帐篷布围着自己,骂骂咧咧,说这鬼天气,鬼地方,想找点柴火烤烤火都不行。

我递给他一壶白酒,说喝这个,身子会暖一些的。

他喝过酒,脸色红润了一点,颤抖着,说这附近有野人,是赣巨人,这传说是真的。是,都说野人住在海拔两千米上的高峰,住原始森林中,但是这道沟子不一样,老人家说这里有条道,直通大巴山树坪。这沟子里有古怪,老死人,十多年前,听说这山区附近有神农墓、有鄂王陵,还有什么白牙将军墓……一窝蜂来了好多盗墓的贼头,七八波,都死在这里,怨气重。

那些赣巨人,都是山神爷爷的守门汉呢。

我听他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也没说话,笑,闻着湿润的空气,心想着杂毛小道他们都进去小半个钟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蹲着难受,我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外面的雨小了一些,细密,也没有雷电了。我拿出内兜的手机来,没有信号,一格都没有。

这个天气,跟黄菲煲一个电话粥多好?

话说我有多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四天么,还是五天?这对于两个正处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正常么?是不是有一些太长了?她是不是生气我离开她这么久,或者在生气我老忘记给她打电话?

我突然有一点儿很思念那个美丽、单纯的小警花来。

正想着,突然听到“啊”地一声惨叫,我扭过头去,只见刚才还蹲在石岩上抽旱烟的老姜,往后腾空而起,落地时,脑壳破开,白花花的脑浆子溅了一地,好多都溅到了我的身上来。我就这样,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刚才还在跟我聊着家常,一下子便成了尸体一具,而且头颅碎得厉害,心中顿时就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往旁边滚去。

砰!

在地上翻滚的我,看见我刚才落脚的地方,被一块橄榄球一般大的无规则石块给击中,发出了仿佛投石机一般的轰然声响。我吓得不轻,不敢停留,往洞口处的一个石柱后边闪去,又是两个大石块与我擦肩而过,惊得我身上的寒毛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惊悸地躲在那天然的石柱后面,忍不住伸头出来一看,只见在雨幕中浮现出三个红色的身影来。它们有两米多高,四肢粗大,白色的雨瀑将它们棕红色的细软毛发给梳下来,屁股和肚子都很肥,而且还有两个黑乎乎的肉布袋掉在肚子上,下垂,当我看到其中一个的脸时,心中大骇。

这麻色的脸上,除了嘴巴鼻子各部位不合比例之外,几乎便是一张人脸。

比猴子、比猩猩,更像人。

这便是野人么?是他们杀了老萧他小叔的同伴么?

不待我回过神来,三只老姜口中的“赣巨人”,便拿着手中的石块朝我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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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头冷汗,连忙起开,她叉着腰站起来,声音虚弱,显然刚才的那一记撞击让她也很难受。

 看着捂着眼睛嗷嗷叫唤的这大块头,小妖朵朵奇怪地说咦,枭阳?这是到了哪里了,怎么会碰到这种白痴?我拉着她走,说小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啥子野人,赶紧跑啊?它要回过神来,我们都得遭殃。

  小妖朵朵娇笑,说你们叫它做野人啊?对哦,是长得像人,除了有一把子力气,蠢死了,就知道给别人干活。她正说着,那头母野人放下了捂眼睛的手,眼睛里红得像火,一个纵身就朝我这边扑来,脚一胯,瞬间便到了。它的手很大,象蒲扇,呼啦着风扇来。
我矮下身去,捡起了猎刀,正想砍过去,被它一脚踹在手腕上,酸麻,“吼!”它龇牙咧嘴地大吼一声,展开双手又朝我抓来。

  小妖朵朵已经飞到了半空中,樱桃红唇嘀咕着小咒语。
  我就地一滚,又避开了去,站起来,左手依然紧紧攥着狼牙电筒,便举起来想故技重施,朝它眼睛晃去。

  哪知这鬼东西也长也心眼,见我手一抬起来,便闭上了眼睛,用耳朵听着方向,然后朝我抓来。我没办法,打是绝对打不过这畜牲的,只有接着往洞子的深处跑。没跑几步,我想起来,小妖朵朵这死妞没跟上,若仅仅只是她,我哪里会管她死活,可她好歹也是跟朵朵共用一个灵体,没法子,只有回头喊她。

  哪知我这一回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母野人居然没有再追来,而是很恭顺地跪在地上,仰首望着漂浮在空中的小妖朵朵。  它嘿嘿笑,嘴唇裂开,足足翻在了鼻孔上,果真像一个二傻子。
  我愣了,而小妖朵朵则一幅得意洋洋地高傲神态,自顾着转圈圈,我问她这野人怎么了?她很不爽,说都告诉你是枭阳啦,枭阳!它被我控制住了,离魂咒,厉害吧,想学吧?我点头,说太厉害了,太想学了,你教我啊?

她说可以啊……
我大喜,然而她又说一句,学费交来。果真是个无比奸猾的软妹子,我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学费呢?就你这个样子,估计什么都用不上啊?

  她磨着牙,说要吃我的肉。吃人肉,她饿疯了。
  我指着跪在地上的母枭阳,说干嘛不吃它的肉?小妖朵朵摇头,说这些从地下爬出来的家伙,肉都是臭的,吃了口气不清新。要吃就吃你的,哼,你这家伙偏心,朵朵要什么你给什么,我要什么,你都不给。

  事情紧急,我真的懒得跟这小妮子扯皮,问洞口堵着的那两个枭阳能够对付么?要能,我们就去收拾了它们,把老姜的尸体给收拾起来,这大叔拖家带口的,不易,好歹也留个尸体回去。刚才跑晕了,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走到哪里,怕老萧他们找不到。
  她摇头,说不行,这一头都是费尽心力降服的,而且还持续不了多久,再来一头,她也只有跑路。

  我心中失望,忍不住抱怨她实力太差,什么顶稀罕的鬼妖,连个白痴都对付不了。  她怒了,跳着脚骂我,说要是能够有木茯苓、黄精子给她日日服用,她哪至于这般柔弱?便是没有这些,人肉也可以啊!我也不跟她这小破孩子争,拿着手电照前方。我请出了金蚕蛊,尝试性地让它对眼前这个枭阳下蛊,然而却没有效果。
小妖朵朵嘲讽地说枭阳跟矮骡子一样,是灵界边境客,哪里会怕毒?
我无奈,如今之计,只有汇合杂毛小道和三叔等人,再想办法了。毕竟有着三叔那“神乎于技”的飞镖在,或许能够将门口那两头枭阳剿灭。
  肥虫子在空中挥舞着小翅膀,它显然对朵朵的另一形态十分好奇,飞到小妖朵朵的身上,往**里钻。小妖朵朵跟肥虫子也认识了些日子,对这个疲赖的家伙,也没有法子,伸手揪住它,不让它进去。

  我沟通金蚕蛊,让它带路,带我去找寻杂毛小道等人,汇合。
  它不甘不愿地飞起来,嗅一嗅,然后居然又往前飞去。
  我居然没有走错路?我很惊奇,便背着包跟它走,小妖朵朵站在母枭阳的肩膀上,把它当坐骑,指挥着这大个头走。我嫌这家伙臭,走前面,回头跟小妖朵朵问,说这枭阳跟矮骡子都是灵界边境客?什么是灵界?她被我问着了,回答不出来,耍赖说灵界就是灵界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智商太低了!

  她不肯说,我也没有问了,鬼知道她哪里懂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真假。
  走了一段路程,好几个岔拐,有一段路居然还要爬上一个隐秘的石柱梯。要不是有肥虫子领着,我定会迷路。又走过一个天然的甬道,到了一个天然石厅里,四下空旷,地上居然有好多白骨,是人的,一具一具的骷髅,或侧躺,或坐着,或四下散落,我仔细数一数,竟然有十三具。肥虫子朝角落的地方飞去,我顾不得这么多,越过这些骷髅,拿狼牙手电一照,居然是一扇石门。

  这石门,有着很明显的人工雕琢的痕迹。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谢谢anniewagaga的皇冠,嗯,我还要去天涯发个感谢专栏,我们明天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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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小道家族

第十五章 八卦锁魂镇

这是一个虚掩的石门,很小,高一米八,宽半米。

石门上有浮雕,以较大的面积雕了一个猪头怪人,面目丑恶,其下绘青龙、白虎,背景有古怪生物无数,有蟾蜍与桂树的满月,有手持节、身披羽衣的方士,交缠奔驰的双龙,最醒目的是边际一个,是身似羊而枭首张翅的怪物。这雕画用线熟练,风格雄健奔放,颇有表现力。

我这个人文化低,一点艺术欣赏水平都没有,但也知道这雕画,是古物,有着扑面而来的历史厚重感。

金蚕蛊停留在这门口的缝隙里,待一会便离开,瑟瑟发抖,竟然不商量,便回到了我的体内来。而小妖朵朵则往黑黑的甬道看了一眼,说好臭,臭死了,里面都是死人肉,不好吃。我拿手电筒照地上,发现地上有淡淡潮湿的脚印,杂毛小道他们定是进了里面去。我犹豫着要不要进,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但是又想,杂毛小道他们既然已经进去,必然是有两个结果:

一是他们搞定了所有的事情,等着我;二是他们没搞定,等着我来搭救……

这样一想,我总算是给自己找到了进去的理由,让小妖朵朵前面探路的干活——手电筒照进去,是一个人工堆砌的甬道,想来便是传说中的古墓了。这种地方说不定机关重重,我再大胆,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趟,小妖朵朵是灵体,却不怕。

她闹,说不干,她也害怕,让枭阳来。

我看着旁边这个两米多高、三百来斤的痴肥巨人,让它上,没曾想这厮实在是个大胖妞,怎么挤,都挤不进去。我一肚子的怨气,这修甬道的人,干嘛要修这么窄?无奈,想着既然有杂毛小道他们往前面探路试水了,我还担心个什么?于是只有把那母枭阳留在门外,从虚掩的石门中前进,往里走。

这甬道真的很小,刚开始我可以站着走,但是没走几十米,便只有躬着身子走,艰难地挪着步子。

这里面闷热干燥,一摸两边,都是凿刻的痕迹,我胸中气闷,还好有一丝微风流通,倒还是能够撑得住。如此走了一段路程,又见到几具骷髅,地上有这黑色的结壳,骨头呈现出一种黑灰色,我脚尖一不小心碰到,立即变成粉末。看来是有了些年头。这甬道十分长,我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走到了末端,是一个需要匍匐才能前进的石窝子。

我蹲下来,用手电筒照射这石窝子,能够看见有很明显的湿印子。这些湿痕,是杂毛小道他们身上的水渍——鞋子上的水走一会儿就干了,除非是长久站立才会有印子,而湿衣服上的水,却一直都在,所以当他们爬进去时,才会留下来。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径直就来到了这里,难道是说他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小叔就在这个石窝子里?

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心中犹豫不定,这正应验了杂毛小道跟老姜说的那句话:一个人安全,还是一伙人安全?

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伪命题,这世上的事情,凡事都占了“未必”二字,不确定,所以才奇妙。但是,人总是会有从众心理在,所以都倾向于人多的时候才有安全感。当然,那些内心很强大的人,未在此列。

我终究是属于大多数人的范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爬进去,跟他们汇合。

俯下身子,我依着水渍往前慢慢地爬,小妖朵朵在后面催,快点儿,快点儿……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前路黑暗,我心里烦闷极了,有一种周身都被压迫的感觉,四面八方的空气都涌入了我的胸口,紧紧地攥着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响,我回过头,用前所未有的口气朝她喝叱道,闭嘴!

骂完,她没有声音了,我火气消了,心里面舒畅很多,继续爬。没曾想刚爬两米,屁股疼,被那小妖精狠狠地咬着,火辣辣的,似乎还出血了。

我空着的右手往身后抓去,攥住她,她不肯松口,继续放死咬。一边咬还一边发出委屈的哭声来,我警告她别闹,没用,只有念起了缚妖咒,念一大半,终于赶到屁股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终于松开了嘴,空气中稍一安静,便传来她嚎啕的哭声,抽抽噎噎,说我凶她,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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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小道家族

第十六章 巽字门,守内丹

我的表达或许有错误,这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八道门。

或者说,这并不是门。

黑暗中,有八团朦胧的迷雾在飘荡,呈各种卦象。若全体黑暗,便无分别,但是偏偏这卦象清晰明了,整个空间里。除了黑暗和这卦象,便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所以的一切,包括原本的石门、墙壁、石鼎、旗子乃至于天花板,都消失不见了,唯有脚下的青砖,仍在,只是一直蔓延到我视力所及的地方去。

天地之间,只有本我。

我心里面疙瘩一声响,心说坏菜了,好走不走,我怎么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静室中的“八卦锁魂阵”,在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的占卜一章中有所提及,说是常出现于阴气足的地下建筑中。山阁老流传下来的占卜一术,沿袭的是中原最流行、也是最博大精深的“紫微斗数”算法,我看得头晕,尚且不精通。

然而这八卦锁魂阵,却是根据奇门遁甲的甲盘演化,我更是抓瞎。

这里讲一点,所谓阵法,大多都是根据《易经》衍化而成,古之军阵排演,也皆如此,然而精研玄学此道的方士却根据这一纲领,创造出了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阵法,结合实际兵器、机关的运用,能够收获比寻常人等数倍的杀伤力。最出名的要数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几乎人尽所知。

然而这里的阵法,没有后来狗血电视剧中的那么神妙,大家也别一提到奇门遁甲,就想到“水浒传”中戴宗那日行八百里的“甲马”,这根本就是两个“频道”。它仅仅只是设计者根据自己对于周易的理解,利用无数古人智慧的结晶,将算术与机关相互之间的完美结合,创造出来的一种类似于科学与魔术的神奇存在。

一步机关,步步机关。

我不确定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其他的变化,但是我知道,我每走出一步,我眼前的景物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如果我不能够掌握到其中的奥妙,并且从容应对的话,我或许被一块石头砸中,也许会掉落到坑中,当然,更多的是被困死在这里。

我不敢走,也不敢动,唯有待在原地,想着破法。

但是,小妖朵朵不见了。

我的耳边,仍旧想起了她刚才那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叫我怎么能够不急呢?

小妖朵朵可是和朵朵共用的一个灵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抓走了?

一瞬间我心里面充满了懊悔,我明明可以停在洞口,等待着杂毛小道他们回转,明明可以不用冒一点儿险,安心等待的,但是我却鬼使神差,走了进来,而且还将自己、将朵朵陷于险地——这懊悔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搅动着我的心灵,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跟我说你错了,你错了,不应该的……

我头立刻就痛得不行,心抽疼,难受极了。

悲伤像潮水一样袭涌上了心头。

……

某一秒钟,我突然惊醒,我这是怎么了?我是这么犹豫不决、患得患失的人么?我怎么能够对自己充满了怀疑,连自己的决定都产生在悲观的懊悔中,沉浸在对错误的回忆里?

不对啊?这不科学!我怎么一进到这个地方,就变得莫名的软弱了?

我心中警觉,脑子立刻就惊醒了许多,也不动,急忙召唤起缩在我体内的肥虫子。然而却没有动静,传来的回应,是恐惧,它害怕了,这个房间里面有着让它不敢现身的东西存在,所以它早早地缩进了我的体内。看它这样,我心中也莫名多了一分的恐惧,自从有了金蚕蛊,我似乎一直走着好运,依靠着它,我总能够跌跌撞撞地闯过所有的难关,时至如今,我才又多了一分认识——依借外力者,终有一天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站得越高,跌得越惨。

即使这外力,就是与我息息相关的本命金蚕蛊。

十二法门中有摘抄《抱朴子》的一个中心意思,叫做“御外丹,守内丹”,便讲的是如此。金蚕蛊并不能够帮我包打天下,想要在这个诡异的古墓中突围,找回朵朵,并与杂毛小道他们汇合,我必须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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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开始回忆起《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对于此阵的描述。

这是一个根据奇门遁甲术来布置的暗室阵法,融合了周易、机关、建筑、化学、视觉学等等一切相连的智慧,并由设计者的思路、经历作相应改变,最终完成。它的中心思想,是以阴阳两种元素的对立统一,去描述世间万物的变化,以达到身处其中者,感受万千变化、迷失本心的效果。

若说破,最简单的做法,莫过于“以不变应万变”。

也就是说,站着不动,等局外人过来推翻阵眼,帮你解局。然而朵朵的消失,让我没有一点儿选择的余地,因为我不知道我等待的时间里,朵朵到底遭受了什么?会不会身消玉殒?各种念头闪过,我深呼吸,静下心来,久久,终于能够感受到房间里,浩然的道气。

这是一个很强的“炁”的场域。

我该走哪一步?我有些着急了,这种情况,就好像一个初中毕业,仅仅会解“一元二次方程式”的学生,突然被拉到了空间解析几何、微积分的考试现场,而且还必须要考出满分的成绩。我能么?这种情况,若是杂毛小道在就好了,他在道学世家中成长,耳闻目染,饱受熏陶,自然不在话下。

而我,十二法门里最擅长的还是实用的部分,至于玄之又玄的命理部分,几乎是看一会儿,就打瞌睡。

好吧,我会告诉你们我高考数学只拿了59分么?

我闭着眼睛想了一下,这个房间里的阵眼,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石鼎,而将朵朵吸走的,也很有可能就是它。它在哪里——左首的角落里,我若能够破坏那石鼎,应该有可能将这阵法给毁掉。我深住气,站起来,朝向了左边的方向。左边有两个迷雾气团,形为巽、离两卦,这是大吉大利的生门么?

生门居巽宫入墓,居离宫大吉,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按常识,应选离门。

然而若仅仅如此,这阵法又有何厉害之言?它会不会是反其道而为之?

谁能够猜测到设计者心中的想法。

我看着左边的方向,整个世界,黑茫茫,唯有模糊的八卦在前方飘荡,巽、离二门,我到底要选择哪一个?一步天王,一步死亡,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面临着如此艰难而沉重的抉择。

我咬着牙,迈出了第一步,朝向了离字门。

平地里无端升起一股阴风,吹得我脊梁骨发抖发颤,冷,我的眉间一阵乱跳,感觉四周的黑暗变换,自己好像站于阴风深渊。不对,不对,“离”从卦象来看,乃是外实内虚,外表上看安定,内有凶藏之象。反而是“巽”,五行属木,春暖风和,阳气旺盛,生机勃勃,定是的,我的直觉不会骗我的。

我一旦决断,心中大定,也不管周围变换的气旋,朝着巽字门直走,我每走一步,就感觉四周的黑暗淡了一些,走到第四步的时候,青朦朦的,就像冬日里有浓雾的清晨,能够看见前方,有一个比我还高的巨鼎在,我心中大定,一下子跃上了离我两米的大鼎上,手扒着石鼎边缘,伸头往里瞧去,只见里面白色雾霭中,有一物在奋力挣扎。

自从有了金蚕蛊,我自身的夜视能力就十分的强,凝神一看,这白色雾霭中翻腾的竟然是朵朵,小妖朵朵。

小家伙好像溺水了一般,头发像野草一样飘浮着。

我连忙伸手去抓她胡乱舞动的双手,手浸入那雾霭中去,发现黏稠如糨糊。我更加焦急,一手稳住身体,一手使劲地扯小妖朵朵的手。那石鼎之中的白色雾霭,仿佛有着很强的吸力,我拔得很艰难,但是一点点、一点点,我终于把她的头拔了出来,黏乎乎的,让人看着美丽中,带着恶心,或者别的感觉……

白色雾霭能够隔绝声音,所以她一出来,我就听到她的大喊大叫,哇哇的哭声,显然她也是吓坏了。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把她给整个拔出来。终于她的脚也脱离了白色的雾霭,我抱着小妖朵朵,跳下了巨型石鼎,下来的时候,感觉她的身体好像沉重了很多。她显然被刚才的遭遇给吓坏了,一直发抖,也没有跟我说什么话。

我紧紧地搂着她,虽然知道她是灵体,但是也想要给她一丝温暖和安慰。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没抖了,小声地叫陆左哥哥,没事了。

我摸着这石鼎的其中一只腿,心中感慨,这用来祭祀的玩意,莫非是法器?要不然怎么能够把朵朵给吸进去呢?还有,那白色的雾霭到底是什么呢?我摸着小妖朵朵湿淋淋的身上,像糨糊,又像鼻涕。能够将一个灵体身上留下这些东西的,想来也是有讲究的。

这些不管,我一边默念着最为纯熟的九字真言,一边紧紧地拉着小妖朵朵,生怕她再给吸走。

怎么破这阵眼?

若是普通凡物,我移动一下,换换位置就好,但这石鼎重达好几吨,我又不是“变形金刚”的柱子哥,哪里挪得动?不过我眼睛一转,立刻有了法子,从背包里面拿出一袋黑狗血,这是来之前准备的。我打开袋子,把血淋在了石鼎上,然后围着这石鼎转了一圈。淋完,整个空间突然一阵颤抖。

这时,身后有暖黄色的亮光传来,我扭头一看,石室的景象又出现了,门口处出现了一个拿着火把、衣衫整洁的男人。

是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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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小道家族

第十七章 死亡,或者……


“周林!”

乍一看见周林,我高兴得要命,几步就冲到他的面前,问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周林举着火把,跳动的红色火焰将他的脸渲染得明暗不定,他没回答,反而问我怎么进来了?我牵着小妖朵朵,说洞口前杀来了几个赣巨人,也就是神农架野人,个个都是掷弹兵的翘首,老姜死了,我躲过,跑外面怕躲不过追杀,就跑进来找你们汇合。我家朵朵,已经制服了一个,还有两个在洞口里守着,不知道为什么没进来。我一路寻来,找到的秘洞,就跟了进来。

噫,三叔还有老萧呢?

我很奇怪怎么就他一个人,他耸了耸肩膀,说三叔他们在那边探路呢,说听到这边有动静,便派他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我。他对老姜的死并不在意,反而嘲笑,说越怕死,越早死,活着的都是些胆儿大的。

这句话不但在战场上管用,这里也是。说完,他又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呆着?

我说这个布有一个阵,八卦锁魂阵,专门制造幻觉,迷惑阵中之人,我刚刚给破开。他大笑,说你傻了吧?就这么一个破房间,哪里有什么阵法?哪里?我回过头去,指着左边,说就是那里,有……我话说完一半,便停住了。

我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石鼎不见了!

空旷的房间里,没有石鼎,没有青砖,没有堆积在地上的旗子,什么都没有,连我方才丢落的狼牙手电都不见了……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

周林问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说这怎么可能呢!我刚刚,就在刚刚,淋了一袋子的黑狗血上去,才把那阵法破了呀……还有朵朵,她刚才被吸到了大鼎里面,差一点被里面像糨糊一样的白雾给淹死,是不是,朵朵?小妖朵朵惊魂未定地点头,说呛死了,差一点就昏死去。

周林哈哈大笑,说怎么可能?一个鬼魂、一个灵体怎么可能被淹死?他虽然主修相、命两学,但又不是白痴。

我说朵朵虽未灵体,但是也因祸得福,成为了鬼妖,具有一部分实体的性质。

他不与我争辩,只是问我带了几包黑狗血。我说三包啊,我们不是每人有三包么?我掏出背囊里面给他看,一包、两包……三包!三包完整的黑红色液体整整齐齐地摞在我的面前,无言地揭穿了我刚才的话语。我呆住了。难道,我刚才在阵中的境遇,是幻觉?是么?刚才一踏进这个房间,就感觉有一些奇怪,方位、视觉、空气,所有的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炁”之场域,然后,将我陷入了幻觉的陷阱里。

是啦,是啦,定是如此,不然怎么可能在黑暗中浮出八个卦象之门,像是3D电影一样?

我说我头晕了,出现了幻觉——这里面,确实古怪,金蚕蛊不敢出现,小鬼都着了道,我仿佛处处受到克制,难受得很。我说我们赶快去跟三叔汇合,然后从这里出去吧。这里,我是一刻钟都呆不了了!周林说好,我们便出了门,顺着甬道往前走。这甬道安静,火把安静地燃烧着,没有发出一点儿油脂的响声,也不热。

我们静静走着,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耐不住静,问找到小叔了没有?

他说没找到,但是有线索了,在前面,就在前面,好像是掉到一个地方去了,三舅和表哥正在结绳子,想要下去看看,应该没有问题,放心。他说的话让我奇怪,又不是我小叔,他居然反过来安慰我,呵呵。我突然觉得周林这小子开始有趣起来。走了几分钟,我发觉有些不对劲,停下来,说不对。

他扭过头来问怎么了?

我说我们都走了一百米了,怎么还没见三叔他们?这么远,他们就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他很不在乎,说总共就三个人,正在救人呢,不派他来,派谁来。你这么说,是哪样个意思?他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个转角,见我没动,便催我,说走啊?就在前面了,几脚路,伸伸腿就到,别嫌累。

我不走了,抱起突然变得安静了的小妖朵朵,说等一下,你是周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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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看着我,像看到一个神经病,说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看你这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样子,不得不让我怀疑,一个钟头里,你居然从一个湿漉漉的泥猴子便成了偶像剧的男主角,这变化……怎么不让人怀疑?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摸着衣服,说有什么问题么?

我说你觉得呢?

他抬起头来,眸子里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脸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狰狞。他没说什么,一个跨步就冲到我面前,将我扑到在地。我虽然有些准备,但是想不到他立刻就翻了脸,被狠狠压在地上。这狗曰的也是个炼家子,比那个日本小子还厉害,紧紧地压着我,喘着粗气,大叫着让你往前走,让你往前走!怎么这么啰嗦?

他压上来,特别重,几乎像一头牛,我平躺在地上,头晕,重重的喘气。

他发什么疯?

或者说,这个周林到底是不是周林?

小妖朵朵被甩在一旁,趴在地上,站起来,竟然像一个陌生人,一脸得意,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周林叫骂完,伸出手来掐我的脖子。他的双手像一对巨钳,死死地箍住我,让我喘不过来气。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往下面沉下去。发不出声音来。我要死了么?

肥虫子,朵朵,我要死了么?

对于黑暗死亡的恐惧,让我全身在那一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来。我屈着腿,奋力扭身把他掀下来,往旁边一滚,贴着甬道的墙壁使劲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自己肺部舒展。周林身手矫健得很,一个“鲤鱼打挺”便跳起来,封住来路,小白脸上全是残忍的笑容,肌肉扭曲,张着手又朝我扑来,我往后一闪,叫朵朵快跑。小妖朵朵没有动,置身事外,看我们生死相搏。

我没办法,只有朝前面的甬道跑,周林在后面追。

过了拐角,我心中突然涌出了一阵惊悸莫名的恐惧,我停住了脚步,往前一看——前面哪里还有路?只见在我脚步前的半米之处,是一个黑黝黝的深渊,我的脚碰到了一块石头,那石头立刻就掉落下去,黑暗中不知道有多深,但是半天都没有回声传上来。

难怪他要让我往前走,原来是想把我往着深渊里面带。

这时周林已经追来,我几乎没有反应的时候,往后面一退,就感觉撞上了周林。这家伙往日看也就是一个子高高瘦瘦的小白脸,这时候却化身成了史泰龙,身体强健得厉害。他抱住我,一下子又把我扑到在地,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我死死地封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用力。他蛮横如牛,一点一点把我往路前面的深渊里面推去,我奋力挣扎,用膝盖撞他,但而却几乎没有什么用。

终于,我的头已经悬空到了黑暗深渊的边缘。

我用尽胸中最后的一点气,吃力地问他:“你到底是谁?”他一愣,气力稍微少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诡异地笑,说你这个携带着憎恶印记的男人,居然还敢问我是谁?被做了如此标识的人,都是所有幽冥之物的敌人,你的下场,只有死,以死亡,来洗刷你犯下的罪恶吧!

他大声嘶吼着,这神态,简直不是一个人类所能够模拟出来的。

他是中了邪,还是被鬼上了身?

掐在我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了,简直是精钢铸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脆弱的脖子,居然能够经得住他这番的折磨。我脸憋得通红,上半身被推得几乎悬空,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我的头上,充血,想必我的眼球此刻必定红得厉害。我唯有用一双手阻着他双手的合拢,争夺着那一点点的呼吸空间。

大脑的缺氧让我的思考有些停顿了,我似乎忘记了某种东西,但是又想不起来。

是什么?

朵朵!是朵朵啊,我被弄成这样子,几乎就要死去,为什么她就袖手旁观、无动于衷?经过这几天的调整,朵朵和小妖朵朵已经能够平分灵体的操控权了啊?若只是小妖朵朵恨我,想要摆脱我,那么她也必定会被我的朵朵所扰乱,重新夺回灵体的操控权,过来帮我的啊?

小妖朵朵,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么?

不就是念了一篇“缚妖咒”么?还是说,她对我的偏心已经到达了一个要爆发的巅峰期。

正想着,朵朵飘浮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心中先是一喜,随后猛地沉了下来。这小妖朵朵一脸的红色妖气,身上覆着红黄色娇艳欲滴的鲜花裙子,冷冷地看着我,里面的仇恨,不比那矮骡子怨毒的目光少多少。她的脸色是青黑的,一张嘴,森森的、犬牙交错的口器,滴下了好多恶心的黏液来。

这黏液,黑色,冒白烟,接着,她向我咬来。

毫无招架之力的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有召唤起金蚕蛊来——肥虫子,你再不出来,那么,我们爷俩只有黄泉下相伴了——如果这深渊之下,真有黄泉的话。

擦……周林放开了被小妖朵朵咬着的我,往前轻轻一推,我倏然感觉身子在往下急速坠落而去。

妖艳美丽的小妖朵朵、残忍笑容的周林、道路尽头的石壁……全部都瞬间朝上飘忽。

超重的感觉就像死亡的味道,一霎那袭上了我的心头。

沉入黑暗,霎那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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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一章 密林迷踪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17 21:00
字数:3184 浏览:6550人

  就玄门之中,通常来说,有本事的人分三种传承。
  一是名山大派,中原的各大道门,茅山、崂山、龙虎山、武当、正一教,佛教传承,藏传佛教等寺庙的和尚喇嘛,都是这一类,传承不断,高人辈出;一为师徒传带,这类一般都是风尘奇人,游走四方,见到资质不错的苗子,便收为徒弟;最后一种就是家族传承,血脉相连。
  杂毛小道萧克明,属于第一种和最后一种的结合体,本是个很好的苗子,但是因为某些变故,流浪江湖。
  而他小叔,则是属于家族传承的这种。他这次去鄂西保康,是听朋友说那里的老林子里几味极罕见的药草,而这几味偏偏是对他老娘的病症有治疗奇效,于是过完年便赶了过去,没成想不但没赶得及回来给老娘治病,反而折在了那个神秘的丛林中,没了音讯。他是一个大孝子,可惜老娘走的时候,都没有见最后一面。
  听到这消息,连整日里不说话的老爷子都被惊动了,立即召开了家庭会议。
  经过一番商量,最终决定由老萧他三叔、他以及他表弟周林一同前往保康,去找寻他小叔。我左右无事,一时间也不知道那“麒麟胎”该去哪里找寻,萧家老爷子授予我缚妖诀,对我有恩,便决定一同前往。
  等不及第二天,我们便借来了车子,连夜前往鄂西。
启程的时候,我带着朵朵和金蚕蛊一起,虎皮猫大人极为不舍,扑腾着翅膀要一同前往。这扁毛畜牲在萧家一直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也少有人拂它的意,老爷子想了想,有它在一起照拂,寻找到小儿子的机会也大很多,颔首答应,这肥鸟便一下子钻进了车厢,在后排椅子后面找了个地方,盘起身子,悠哉游哉地打起瞌睡来。
  与他家人告别之后,我和杂毛小道坐在后排,聊起鄂西保康,都不由担心。

  鄂西保康这个地方或许很多人并不熟悉,但是说起它的邻居——“神农架”,或许许多人会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这个地方。不错,那里是中国内陆保存完好的唯一一片绿洲和世界中纬度地区唯一的一块绿色宝地。它所拥有的在当今世界中纬度地区唯一保持完好的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林区层峦叠嶂,山形峭拔,地形复杂多样,密林中,不知道藏有多少的秘密和神秘传说。
  我中间打了一个电话给顾宪雄顾老板,让他帮我找寻一种叫做“麒麟胎”的玉石。
  这东西乳白温润,不经雕琢,天生自有麒麟像,电话那边的他十分为难,问不找十年还魂草了么?我说也找,不过这麒麟胎最重要,如有,敬请帮我留意。他说好,他珠宝玉石行业的朋友也多,再说了,雪瑞她爸爸李家湖,本身就是做珠宝的,也可以帮忙打听打听。我说劳烦了,他沉吟着,说这都不算事,又提起上次说的那个远方亲戚,说现在闹鬼闹得很严重了,请了几个师傅都不行,能不能给他看看?
  我有事求他,也不好推却,只说现在很忙,要去神农架呢,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挂了电话,杂毛小道问我是不是你那顾哥家的远房亲戚那事?
  我这才想起来,上次顾老板找我,我推给了他,之后的情况就不知晓了,便说是啊,上次你也没去?杂毛小道嘿嘿笑,他说你顾哥那亲戚是谁么你知道么?我摇头,说不知道,难道我认识?
  他说还记得我们认识的时候,超度的那女鬼不?就是穿红衣服跳楼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起来了,那个女鬼还真是把我的魂儿都吓掉了,平生第一次吓尿裤子。不过最后也没闹得什么好,事情搞大了,便给我们收拾了,最后不但没有被超度,而且还被杂毛小道给生生打散灵体,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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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疑问,说他们之间……杂毛小道点头,暗笑说那女鬼,就是老顾的那个远方亲戚的二奶。
  这世界还真的是处处有巧合啊,实在太小了。
  我感叹,说那女鬼既然已经被打散了,那缠着他的是谁呢?杂毛小道耸耸肩膀,说他哪里知道,说不定就是一恶魄,挂念缠身,而且得了那病的人,身子虚,邪物缠身,说不准就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谁知道?

眼巴前还有一个人要搭救呢,谁也没有心思牵扯一个千里之外,还不相干的人,抓紧时间,闭目睡觉吧。

一路行,我们轮流休息,换着开车,很快就来到了鄂西的保康县城。

我们找到了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她是萧应武的驴·友,本来想着一起进山的,可是到了这里就发起高烧,行动不便,便在医院住了几天,其他人第二天就进了山。结果一连三天过去,也没有见人影回来,所以十分的担忧,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她便报了警,并且通知了各人的家人和朋友。

她说我们是第一批赶来的。

我们又一起找到了当地的有关部门,询问了此事,他们说已经组织了人员进行搜救,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踪迹,保康往西便是神农架林区,那里的原始森林地形太复杂,山高林密,重峦叠嶂,到处都是山洞和河谷沟子,如果去了那里,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说了好久,我们都能够感觉出来被忽悠了,于是便出来,找到那个女人,问询起与萧应武同行的人情况。她一一作答,说除萧应武外有四个人,一个是当地请的向导,还有三个,都是同城网上认识的妒·友,对这里感兴趣,所以他一号召,便来了。又研究了一番地形图,我们决定了按照计划原路进山,去找寻老萧他小叔他们。

打定主意这后,我们就在县城里采购了进山的装备用具——登山包、登山皮鞋、干粮食品、狼牙手电、猎刀等工具,以及一些绳子、急救包之类东西。那个女人也想跟我们一起去,老萧他三叔拒绝了,直接说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上山,便是个累赘,不但自己累,而且还牵连他人。

那女人眼里噙着一包眼泪。
我们只是不理,又高价请来一个对神农架林区熟悉的向导,然后于到达保康的第二天清晨出发。

*********
从繁华的城市一下子进入到山林中,听着树杈子上清亮的鸟鸣声,人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出门之前,周林用龟壳给我们此行卜了一卦,显示的是大凶,虽然他之后又摆弄了一番,变成了“大吉”,然而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下了阴影。前面的那个向导叫老姜,他本不愿正月间就出门,但是看在了“毛爷爷”的面子上,还是拿起了猎刀,牵着一条凶猛的土狗,给我们带路。

一路走,我自小走惯了山路,并没有多不适应,杂毛小道这八年间铁脚板踏遍了祖国的不少地方,自不在话下;而他三叔则是个老当益壮的老骨头,一把子精神在,抖擞得很;惟有周林,平日里看着龙精虎猛,神采奕奕,没成想才走了二十几里山林路子,便气喘吁吁,扶着一棵树,说太累了,要歇会儿。

说着,他便猛地一叫,凄厉得很,我们凑前一看,这树上全是乌黑的小蚂蚁,密密麻麻地沿着树啃,他刚才在忙着抱怨,没曾想以一下子就惹上了好多的蚂蚁顺手而来。

他使劲地甩手,咒骂着这个该死的树林子。

我看他手,全部都是红密的红印子,小疙瘩,不一会儿,发红发痒,难受极了。老姜立刻递过来一个小瓶子,里面浸泡着红色的草浆汁,说是防咬伤的,赶紧涂上,在这山林子里面,尽量不要乱惹这些小东西,都说不怕猛兽、就怕小虫,一旦缠上身,惹都惹不起。然后他又给我们发一种土制的膏药,说是驱蛇驱虫的,杂毛小道和三叔接了,我摆手,说不要。

有金蚕蛊在,我倒真不需要这玩意。

头顶上地只聒噪的肥鹦鹉在扑腾,见到树上这些蚂蚁,十分兴奋,飞下来一阵猛吃,一边呱呱叫。有了向导这个外人在,它倒是没怎么说话了,一两声,向导只以为这鸟儿聪明。不过它就像个得了多动症的神经病儿童,到处乱飞,精力过剩——我真的不知道它是如何有的这种胃口,若按杂毛小道的说法,它以前曾经是个人,从幽府回转之后寄托于鸟身,难道连性情和饮食规律也发生了改变?

同样有多动症的还有金蚕蛊,这肥虫子真真是鱼入了大海,鸟飞了天空,饿死鬼投胎一般,飞到林子中,总能从旮旯犄角里,找出些莫名其妙的昆虫来吃掉,还伏在虎皮猫脑门顶上,坐了趟免费的飞机。

不过它终究是懒的,吃饱喝足,便又避开向导,鬼头鬼脑地缩回了我的体·内来。

老萧他小叔行路,惯于做些他们自家人才懂的标记,三叔一路仔细地看,总能够发现一些踪迹,表明曾经来过这里,我们顺着他们之前计划的路线图走,又行了二十多里路,一直到了大山密林的深处,一个植物覆盖的山沟子前停了下来。站在岭上,望着脚下茂密的丛林和板避岩,三叔掐指一算,然后闻着呼呼的午后微风,说到了,应武应该就在这里了。

我望着下面的一片碧绿密林中瞟去,一条银练如洗而过,那是一条浅浅的小溪流。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话说,有人去这里玩过么?今天晚上还有一章,或许在22:30,或许是23:00,是给指间的皇冠,谢谢你。推荐喜欢玄学的朋友去看看仐三的《我当道士那些年》,非常精彩、真实、引人入胜,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nuanfeng6747说:
真不容易,总算把下半章找回来了,不过没有可复制的版本,只能用爪一个一个打出来,各种耽误时间,后面的更新会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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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二章 清溪水兽(为指间_加更)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17 22:30
字数:3168 浏览:6514人

岭高密险,林海深处,云游雾绕,这里据向导老姜说,名字叫做爬窝沟子,已经属于原始森林地带,除了少数采药人,一般都很少有人会来,即使是他,也只是听老人说过,并未真正来过。山间本无路,尽是些野兽踩出来的小道。我们找了好久,这才找到一条通往沟底的通道。

  这时候老姜突然提出来,说下面恐有蛇,不行,不能下去。
  三叔蹲在路边,看着一颗被砍出两道白印子的小树,回头问为什么不去?下面有蛇么?不是吧,那些长虫子,现在只怕是在冬眠,顾不上我们吧。
到底什么缘由,只管说来。

老姜看着下面的深沟,杂草、藓蕨和荆棘布满了这个山体,有小溪静静的流动声传来,安谧得像天上的人间,他吞着口水,说他记起来了,爬窝沟子是个险地,他认识个朋友,他爹便是死在这里的。怎么死的?万蛇噬心,收尸的时候,只剩个骨头架子了,好不凶险?老辈子人讲过,这里住着神农爷爷,这些蛇,都是给神农爷爷守墓的呢,不能下去。

  我们笑,神农是谁?所谓的炎黄子孙,他便是传说中的炎帝,中国的太阳神,三皇五帝之一,几千年前的人物,据说曾在山东曲阜建都,世号神农,也是中国古代的医学和农业之神。虽然听说神农尝百草,来过此处,但若是牵强附会地说,神农墓便在这神农架中,我想曲阜人民肯定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三叔说别扯这些,再加一万行不行?行就下去,不行你走,我们自己下去。
  老姜吭吭哧哧考虑半天,羞答答地答应了。
  我本来对这个老实的湖北汉子,还有一些敬意和好感,但是立刻被他坐地起价的行为给磨灭得全无。顺着小道往下走,一路陡峭,多收了钱的老姜便十分卖力,走在前面,拿着猎刀砍着杂草,帮我们清理出一条路来。那条土狗上蹿下跳,也忙活得不亦乐乎。不过它并不敢靠近我,远远地看着我,避开去。

  这动物倒是蛮敏感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朵朵,还是金蚕蛊。
  或者两者都有之。
  其实走下这条路,看到路边堆积的树杈子和荆棘,便能够很清楚地发现了最近有人也从这里下去过。这个发现很让人兴奋,但是却也让人心中的天平,在失望和希望中持续起伏,心中更加忐忑。老萧他三叔是一个对中药有着研究的人,所以一路下来,不断地跟周林还有我们讲解路边一些植株的特性,哪些可以做草药,那些有用什么用处,不厌其烦,边走边说,讲的很详细。

遇到品貌佳的,他便收在囊中。
  我这才知道,周林之所以跟过来,主要还是现在在带他的师傅就是杂毛小道的三叔萧应文。
  足足花了大半个钟头,我们才来到了谷底处,这里有一条小溪,我们在溪边的鹅卵石滩上找到了一堆没有余温的篝火。摸了一下,怕是有几天时间了。昨天又下了一些毛毛雨,湿漉漉地,更加找寻不得。除此之外,我们还找到了一些食物的塑料袋包装、方便面碎屑以及一只棉袜。周林问小舅应该来过这里吧?三叔点头,说应该是,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够有什么发现。

  于是我们四处找寻,我沿着河边的石子看,想着这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溪,有没有跑到对岸去的印记。
  过了十分钟,老姜在二十米外的下游朝我们喊,让我们过来看看。

  我们连忙走过去,围上去,只见到在溪边的浅泥上面,有着几只脚印,像是人的,但是要大一圈,有尖锐的爪子。我蹲下身来,仔细地看着这脚印,试图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出来。然而也许是下雨的关系,眼睛里除了如一块碧绿玻璃的小溪外,便都是些白色的、青色的鹅卵石,哪里有些什么玩艺?

  三叔也到处搜寻,试图找到自己老弟留下的标识记号。
  还是周林眼睛尖,他从一处溪边的树枝处摸出一些灰色的毛发,然后拿到了我们面前的展示。我们聚拢在一起来,商谈这是什么东西的毛发?几个人都倾向于是猴子之类的哺乳动物,毕竟神农架地区的猴子真不少,比如金丝猴,便是濒危动物。然而老姜却莫名其妙地惊恐起来,他哆嗦着,说什么金丝猴啊?这分明就是神农架的野人,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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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二章 清溪水兽(为指间_加更)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17 22:30
字数:3168 浏览:6514人

岭高密险,林海深处,云游雾绕,这里据向导老姜说,名字叫做爬窝沟子,已经属于原始森林地带,除了少数采药人,一般都很少有人会来,即使是他,也只是听老人说过,并未真正来过。山间本无路,尽是些野兽踩出来的小道。我们找了好久,这才找到一条通往沟底的通道。

  这时候老姜突然提出来,说下面恐有蛇,不行,不能下去。
  三叔蹲在路边,看着一颗被砍出两道白印子的小树,回头问为什么不去?下面有蛇么?不是吧,那些长虫子,现在只怕是在冬眠,顾不上我们吧。
到底什么缘由,只管说来。

老姜看着下面的深沟,杂草、藓蕨和荆棘布满了这个山体,有小溪静静的流动声传来,安谧得像天上的人间,他吞着口水,说他记起来了,爬窝沟子是个险地,他认识个朋友,他爹便是死在这里的。怎么死的?万蛇噬心,收尸的时候,只剩个骨头架子了,好不凶险?老辈子人讲过,这里住着神农爷爷,这些蛇,都是给神农爷爷守墓的呢,不能下去。

  我们笑,神农是谁?所谓的炎黄子孙,他便是传说中的炎帝,中国的太阳神,三皇五帝之一,几千年前的人物,据说曾在山东曲阜建都,世号神农,也是中国古代的医学和农业之神。虽然听说神农尝百草,来过此处,但若是牵强附会地说,神农墓便在这神农架中,我想曲阜人民肯定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三叔说别扯这些,再加一万行不行?行就下去,不行你走,我们自己下去。
  老姜吭吭哧哧考虑半天,羞答答地答应了。
  我本来对这个老实的湖北汉子,还有一些敬意和好感,但是立刻被他坐地起价的行为给磨灭得全无。顺着小道往下走,一路陡峭,多收了钱的老姜便十分卖力,走在前面,拿着猎刀砍着杂草,帮我们清理出一条路来。那条土狗上蹿下跳,也忙活得不亦乐乎。不过它并不敢靠近我,远远地看着我,避开去。

  这动物倒是蛮敏感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朵朵,还是金蚕蛊。
  或者两者都有之。
  其实走下这条路,看到路边堆积的树杈子和荆棘,便能够很清楚地发现了最近有人也从这里下去过。这个发现很让人兴奋,但是却也让人心中的天平,在失望和希望中持续起伏,心中更加忐忑。老萧他三叔是一个对中药有着研究的人,所以一路下来,不断地跟周林还有我们讲解路边一些植株的特性,哪些可以做草药,那些有用什么用处,不厌其烦,边走边说,讲的很详细。

遇到品貌佳的,他便收在囊中。
  我这才知道,周林之所以跟过来,主要还是现在在带他的师傅就是杂毛小道的三叔萧应文。
  足足花了大半个钟头,我们才来到了谷底处,这里有一条小溪,我们在溪边的鹅卵石滩上找到了一堆没有余温的篝火。摸了一下,怕是有几天时间了。昨天又下了一些毛毛雨,湿漉漉地,更加找寻不得。除此之外,我们还找到了一些食物的塑料袋包装、方便面碎屑以及一只棉袜。周林问小舅应该来过这里吧?三叔点头,说应该是,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够有什么发现。

  于是我们四处找寻,我沿着河边的石子看,想着这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溪,有没有跑到对岸去的印记。
  过了十分钟,老姜在二十米外的下游朝我们喊,让我们过来看看。

  我们连忙走过去,围上去,只见到在溪边的浅泥上面,有着几只脚印,像是人的,但是要大一圈,有尖锐的爪子。我蹲下身来,仔细地看着这脚印,试图找寻一些蛛丝马迹出来。然而也许是下雨的关系,眼睛里除了如一块碧绿玻璃的小溪外,便都是些白色的、青色的鹅卵石,哪里有些什么玩艺?

  三叔也到处搜寻,试图找到自己老弟留下的标识记号。
  还是周林眼睛尖,他从一处溪边的树枝处摸出一些灰色的毛发,然后拿到了我们面前的展示。我们聚拢在一起来,商谈这是什么东西的毛发?几个人都倾向于是猴子之类的哺乳动物,毕竟神农架地区的猴子真不少,比如金丝猴,便是濒危动物。然而老姜却莫名其妙地惊恐起来,他哆嗦着,说什么金丝猴啊?这分明就是神农架的野人,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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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架野人?这东西倒是鼎鼎有名,远至2300多年前,著名诗人屈原便留下了《九歌·山鬼》一诗,对这东西进行了描述,建国以来的六十年中,至少有400多人就曾亲眼目睹过神农架野人,可是至今为止,却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机构或者个人抓住过活体,喧嚣尘上,却始终没有有力的证明,倒是给这个林区多了些奇幻、神秘以及引人入胜的吸引力。

  老姜这么说,周林反而是兴奋了,他说怕什么怕?不是还好,若真是,便直接将它们捉了,到时候媒体一曝光,你们这儿就大大出名了,而且我们还能够大赚一笔。老姜惊恐地看着周林,说你怎么能够这么说?野人是什么?是山林里的宠儿,山神爷爷的看门人,若是被你逮住了,那以后他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到时候,只怕还没有出名,人就不知道死成什么样了?只怕是骨头渣滓都泛白了哦!
  老姜一提到山神爷爷,我心中就是一跳:又一个山神爷爷?倘若是普通的山精野怪,我倒也是不怕的,但是若这神农架野人,跟矮骡子一样,又能迷惑人,又能够驱虫,那我不管别人,自己先退了。我便问起为何说野人是山神爷爷的看门人……你一会儿神农炎帝,一会儿山神爷爷,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周林说也是,钱已经加了一次,再也不能够加第二次了,钱难挣,屎难吃,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既然已经下到了谷底,老姜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唠叨,说先讲好,你们莫要乱骂人,心中要对这山里面的东西充满敬意,别胡乱讲话,免得触怒了山神爷爷。我们见他这么说,便给他一个台阶下,说好嘛,好嘛,哪个脑壳坏掉了,没事乱骂别人的坏话?

  老姜把土狗拉到了火堆前面,嗅了嗅,然后松开它,它便像一道黄色的线,一路边叫边往上游的一个地方跑去。老姜便去追,说那狗曰的,定是有了发现,才跑得跟撵兔子一样快,走,走,跟上。

我们就跟着跑,沿着溪水往刚才来的上游而去。
那狗一直跑到一个转弯的尽头,然后朝着一株倾倒的大树狂吠。这株大树主干足足有十几米长,四人合抱宽,横跨在小溪的两端,树干漆黑一片,让人看不明白。倒是三叔跑上来摸了一摸,说是槐树,老槐了,上百年,结果给雷劈中了,嗯,不久,应该在最近的一段时间。

  他又闻了一会儿,说这是什么味道?
  他这么一提醒,我立刻反应过来了,这边的空气里,有一种很浓重的臭味,是肉类腐败的气味,是尸臭味,熏人鼻子,直叫人胃中的食物都要翻腾起来,想呕吐。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种想法而已,类似的味道,我不知道闻过了多少,久了也就习惯了。
我们循着味道,翻上这颗大树,还没看到什么,就听到空中有声音在喊:“艹,真晦气!真晦气!”

  是虎皮猫大人这只肥鹦鹉在说话,它刚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会儿却又钻了出来。
  我们一听这话,便知道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玩意,翻过树干,往下一瞅,只见在离溪边四五米的草丛中,平躺着两具赤裸的尸体,一男一女,全部都没有头,四肢的手掌和脚掌也全部都不见了,白花花的,肚皮处,从脖子一直到下体,被人为地剖开来,皮被剥去,露出血肉模糊的人肉,以及空荡荡的胸膛,里面的内脏全部都不见了,前两天有下雨,将这尸体给浸泡得皮肉发白,一地的血呈半凝固状,像菜市场的猪红。

  这两具无头尸体上面,有着白花花的蛆虫在翻滚。
冬天,依然有一团的苍蝇在萦绕,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黑色的尸蹩与蛆虫争食着,空中还有乌鸦聒噪着,发出让人丧气的叫声。而不远处的荆棘草丛中,发出细细索索的爬行声,似乎是刚刚从这场饕餮盛宴中离去的食客发出。

  呃——周林再也忍不住了,跪在了树干上,朝下面大口大口地呕吐着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食物,这些食物经过胃部超过六个小时的处理,变得酸臭不堪,与那飘散过来的尸臭混合一起,尤为难闻。向导老姜再也忍不住了,滚落下树去,手撑着树干,与周林成为一对难兄难弟,吐个畅快。

  我、杂毛小道和他三叔三个人站在树干上,有和缓的风,携着尸臭吹来,面不改色。
  这两具,是谁的尸体?
  正疑问着,突然一直在树干这端狂吠的土狗呜咽了几声,然后我们听到水花翻腾,急忙转身过去一看,只见那只土狗被一条近两米多长的黑棕色怪物咬住了脖子,一下给拖了下溪水里去。

那怪物体表光滑,布满粘液,四肢短扁,近一米长的圆尾巴搅动浪花,往下面一沉,浑浊的水便把它的身影给淹没住。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呵呵,今天的更新结束了。跟大家要推荐票,有的就给我,不要浪费了……谢谢你们,陪我走过一路风雨。指间谢谢你的皇冠……幸福中。anniewagaga,第一次见,谢谢你,我明天赶一赶,看能不能为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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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姜不情愿,说太危险了,这里都死人了,跟着下去,说不定也会死的,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卖命的。他说我们触怒了山神爷爷,黑雾降临,要死了,都要死了,他可以只要一半的劳务费,他要现在就走。

他情绪很激动,手一直在挥舞着。

杂毛小道冷笑,说你可以走,但是为什么不想一想,若真的有鬼,有野人,它是会挑一伙人下手,还是会挑一个人下手?他说完,把肩头上的背囊紧了紧,朝前走去。三叔也走了,没理他。我和周林也是,越过草地上发臭腐烂的两具无头尸体,朝上游走去。

没走几分钟,老姜挥舞着猎刀跑了上来,喊等等,等等,你们这帮狗曰的,肯定是串通好了的,故意给老子下套。他嘴里面嘀咕,但是却还是赶了上来。杂毛小道哈哈大笑,说老姜,你这样就对了,回去给你发双份钱,怎么样?

老姜愁眉苦脸,说你娃儿要是记住,就好咯。

三叔是个跟踪辍行的高手,往往能够根据地上或者林间的一点儿蛛丝马迹,便能够找到前进的方向,我们往前走,又在平缓的地方趟过了小溪,继续往对岸的上游走去。我问杂毛小道刚才水里面那条比鳄鱼还凶猛的怪兽是什么?看样子他和三叔都明了于胸,并不奇怪。

他笑着问我知不知道大鲵是什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他又问那知不知道娃娃鱼呢?

我一惊,忍不住说我靠,那两米多长的家伙是娃娃鱼?天啊,我们那里也有啊?但是哪里有这么大,最多才几十公分,也温顺得很,你哄鬼吧?

他摇摇头,说我被这名字给骗了,这大鲵,是肉食性动物,生性凶猛,喜欢夜间在滩口石堆里守株待兔,突然袭击,不咀嚼,囫囵吞下,最奇特的是它不进食两三年都不会死,但也暴食,吃一顿可增加体重的一小半儿,没食物时还自相残杀,厉不厉害?而且通常的大鲵才一米多,这条两米多,背部一条黑纹龙,反常必为妖,说不准,它便是成了精的。

我被他说得一阵心寒,想想刚才从前面趟水过来,要是这家伙突然蹿出来咬一口,那我不得挂了啊?

杂毛小道回过头来,咧开一口白牙笑,说忘记告诉我,这大鲵的报复心,未必比那矮骡子弱多少。

我们走了二十分钟,一路上小径湿滑,几乎每个人都跌倒好几次,尤其是周林,小白脸都摔成了王二小,蓬头垢面一身泥。天阴了下来,黑云低沉,像倒扣的碗,将整个天幕笼罩,飘飘洒洒下了一些小雨,我们正打算找个大树下歇着,避避雨。谁成想“轰隆隆”,突然又打起了雷来。

从西边处,一道闪电划天而来。

三叔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朝我们所有人喊,说快往前跑,快往前跑,谁都不要停在树下面,也不要开手机。他大踏步往前走,看着天上的雷鸣电闪,大自然的威力让我们都胆寒,也顾不得思索为什么要往前跑,一个劲地迈步,落脚都朝有草和黑苔癣的地方踏去。一直跑,雨越来越大,三叔突然往左一拐,朝另外一条小道跑去,我们跟着,感觉雨越发大了,劈头盖脸的浇下来,

我体力好,跑到了第二,就像读书的时候长跑1000米,盯着一个人的后背心,就只管跑。

突然三叔一停,我刹不住车,一下子跟他撞在一起。

他扶住我,说到了,现在这里避避雨。我这时才发现我们跑到了一个敞口的山洞里来了,杂毛小道、周林和老姜都跑了进来,外面的雨几乎跟盆浇瓢泼的一样,连成了一条线。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雨水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像爆豆,又重又急,打得地上烂泥地,一堆小小坑。我平生都很少碰到过这么大的雨,进山前,我们还特意看了一下当地的天气预报,说是阴转多云的。

当然,天气预报要是准的话,也就不是天气预报了。

几个人淋得一身湿漉漉,天气又冷,怕感冒,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那肥鹦鹉扑腾进来,落在了杂毛小道头上,拍打着翅膀一阵乱抖,甩起许多水滴,又下了一场小雨,惹得老姜一阵骂娘。肥鹦鹉立刻还嘴,各种恶毒,骂得老姜哑口无言,不敢回嘴。好久,他才悄悄说一句,这鸟儿,谁教的?

肥鹦鹉给了他一对大白眼,关你屁事?

正吵着,三叔突然示意大家先不说话,我们都愣住了,说怎么回事?他的一对招风耳开始动,灵活得很,突然他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们都摇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大雨中,有很浓重的土腥子味道浮在空气中,让人闻到了,很不舒服。嗯,不对……我仔细一闻,怎么还是有积腐的尸体臭味?

我和三叔对视一眼,都往敞开的洞子里面看去。

里面黑乎乎的,我们打开了防水的登山包,拿出狼牙电筒,打开往里面瞧去。照到的第一眼,便是两个散落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扔了一地。我们走进去,那是一个百来平方的倾斜小厅。在小厅的正中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子。

而当我们把电筒照射到石台子上面时,吓了一大跳,手电筒都差一点扔掉。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这一幕,你们会不会有什么联想?好吧,我们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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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四章 壮哉赣巨人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18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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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上是三颗人头,两男一女,脸上全部呈现出惊恐之态,剐目剪舌,天灵盖被掀开,摆放一旁。

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联想到出去下馆子时,盛放鸡汤的陶罐子,盖子也搁一边。

神似。

周林和老姜肚中的酸水又开始翻腾,不住地往外面冒气,干呕声不绝于耳。当然,这只是他们,我、三叔和杂毛小道,最想确认的,是这三个人头中,有没有老萧他小叔萧应武。我们快步走上前去,三叔挨个打量后,转过头来说不是。他说这句话,有一丝紧张,或者兴奋,尾音都在颤抖。

这说明即使沉稳如他,心中的情绪也是在坐过山车,起伏得厉害。

他们看人,而我却在看布置。

这桌子上,除了有三个死人头颅依次排开之外,还有断手掌、断脚掌以及内脏——心脏、脾胃、肺、肾以及长达好几米的肠子。这些东西把石桌染成了粘答答的黑红色,然后摆出了一幅很奇怪的造型。这造型怎么说?乍一看好像山川地势图,高低起伏,又一看好像什么恐怖怪兽,张牙舞爪——不管怎么样,总是透着一股子邪气,让人心里不痛快,抑郁。

三叔和杂毛小道在清理地上散落的东西,试图找出什么线索来,而我则呆呆站着,手足发凉。

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场景我在老家青山界的某个洞子里,也曾经看过,据被抓起来的罗聋子曾经的说法,这是矮骡子在摆祭坛,在召唤“大黑天”。什么是大黑天?他未曾讲起,我不得而知,但是同样相似的手法,却不得不让人心中惊异!究竟是谁?是谁,能够摆出跟矮骡子一般愚昧血腥的场面来?

“这是厚朴、茶枳壳、木香缇,是老四要找的药!”

听到三叔一声呼喊,走过深处去看,只见地上散落着好几味形态各异的植株。

我不认识这些东西,但既然是救命的草药,以萧应武这样的孝子,不到紧急时刻,是不会放弃,随意丢置不理的。这几株草药,由外及里散落,看新鲜程度,想来没有多久,一两天时间的样子,被踩烂,显得格外的丑陋。三叔和杂毛小道的脸色都格外凝重。望着黑黝黝的深邃洞子,我心里面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自从上次青山界溶洞剿灭矮骡子的事件之后,我心里面,对地下的洞子就有着莫名的反感,这反感既是针对黑暗的恐惧,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我抗拒进到里面去。

然而虎皮猫大人却扑腾起来,朝着洞子里面喊,老四在里面,老四就在里面。

它说得笃定,我们都紧张起来,三叔说应该是的,这敞口山洞里,是个好去处,要他是老四,也会来这儿。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杂毛小道跟我解释,说这洞子,地势起伏,挂顶,开敞阔口,根据玄学山门中的“观山十三决”来看,是福地,逢凶化吉,进来避祸,很好。可是,在这洞口布死人头颅的家伙,也是个行内人,忒恶毒,这样一布,便将整个气势给扭转了,“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大凶,不知道我小叔在里面怎么样,我们要进去,你去不?

我摇头,对着前面的黑暗,叹气,说我现在一进到这种幽暗曲折的洞子,浑身就条件反射似的红痒,菊花紧,难受。

杂毛小道表示理解,然后跟他三叔商量,三叔说骨肉血亲,不管是死是活,都是要进去看看的。

在场五个人,杂毛小道和三叔决定进去,周林看样子好像并不太情愿,但是也拗不过脸面,说也去,倒是老姜,拼死也不去,说说就这儿等着。他叹自己倒霉,眼瞎了,怎么接了这么一个倒霉差事,死人,总见死人。要不是贪这个活路钱,现在说不定正搂着老婆困觉呢。

肥鹦鹉鼓动翅膀破口大骂,说两个胆小鬼,一对倒霉蛋——特别是陆左,一身真本事,胆子小得要死!小萝莉,这样的老大不值得你追随,跟我吧,跟我吧……

这肥鸟儿骂人倒是往死里骂,没轻没重的,让我的脸羞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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