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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桌子上的烧杯拿起来,感觉到杯壁温热,但是却传导出一种让人生寒的感觉。

  我立刻有一种感觉,这毒,跟矮骡子有着强烈的关联。虽然矮骡子无毒,但是既然已经有害鸹出现在罗福安的病房中,那么其他的鬼东西,是不是也会随之出现呢?那个小孩子,只怕是被脏东西附了身。我心中有些方向了,如果不能够将这一批卷土重来的矮骡子直接打趴灭绝,只怕我们后面的日子会更难过。

  要不然,让所有的当事人都远离晋平,远离这十万大山?

  当我把广口烧杯放回桌子上的时候,马海波悠悠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了我。他苦笑,说晕的时候,老子就感觉着了道,当时最后的意识想着能救我的,恐怕就只有你了,现在一看,果然……陆左,多谢了。我说谢就不必了,我救得了你初一,救不了十五,现在的情况越来越诡异了,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海波依旧苦笑,说老子刚刚醒过来,鬼知道怎么办啊?

  我走过去,按着他的腿,问感觉好点没?他说不错,有知觉,不知道能不能下地,他坐起来,左腿下地,右腿刚一触地,就疼得要跌倒。我扶着他,笑了,说看来你得和罗福安做两天伴了,不妨事,我这里有副药方,是专门驱毒养体的,一会儿给嫂子,让她给你熬两天便是。马海波连声感谢。

  我出了手术室,跟外边翘首以待的人们点头,说没事了,马海波他妻子腿一软,差点跌到,旁边一群糙老爷们纷纷跑过来跟我握手,表示感谢。那个医生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跑进病房里去核实。

  趁着一堆人涌进房间里去探望马海波,我一把拉住杨宇,把他押到了楼道口前的大树下。

  他笑容满面地问我干嘛这么严肃,难道是老马还有问题?我摇头说不是,老马过两天就能够下床,活蹦乱跳的。他没事,但我有事。杨宇愣住了,说怎么了?我说我昨天遇到黄菲了。

  “啊……”杨宇沉吟了一下,说你知道黄菲调往黔阳的事情了?

  我点点头,他有些尴尬,解释说是黄菲不让他告诉我的。作为双方的朋友,他只能够处于中立的位置,两不相帮,当作不知道这事儿。我问她什么时候走?杨宇说你不是昨天还和她见面么,你还不知道?黄菲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了,手机号码都换了!

  我蹲了下来,在树荫下面,感觉天空的阳光有些刺眼,问杨宇有没有烟?

  他从兜里面掏出一包软中华,递给我一支,然后给我点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让呛人的烟草味流到肺里面去,结果呛得我不住的咳嗽,咳得眼泪都要流下来。杨宇蹲在我旁边,犹豫了一会儿,说陆左,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然后说:“其实一开始哥几个很看好你和黄菲,郎情妾意,珠联璧合,不过后来我和老马都发现你们两个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了。谈不上配不配的事情,你陆左的本事,我杨宇没见过更厉害的,黄菲漂亮得像电影明星,但是郎才女貌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就实质上来讲,你是浪子,漂泊无定,而黄菲,无论她有多么漂亮,终究还是一个柔弱普通的女生,她需要有人理解,有人关心,在伤心的时候,需要有人陪伴。她要得不多,只是这个。可惜,她要的你不懂,或者你给不了,所以,她心冷了,才下决心离开你。说实话,我不想劝你去追回她,除非你能够给予她最平静的幸福。你能么?”

  我扪心自问,我能么?我也很想像赵中华一样金盆洗手,然而,有着太多的事将我牵扯,三叔的伤我不能不管,小妖朵朵、顾老板……我欠了很多人的恩情,要还。我若不管,即使我和黄菲幸福的生活在这小城里,我也不快乐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不是黄菲变心,也不是我变心,只是,这命运曲折离奇。

  不是不爱,是不能爱。

  ——————

  我和杨宇在大树下面抽了两根烟,呛得我眼泪水之流,我说你这烟是不是假的,辣烘烘的。

  杨宇笑,也不作答。没有一会儿,我接到了吴刚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语气沉重地告诉我,那三个退伍兵有一个西川兵在家修猪圈的时候,墙垮下来被砸死了,而两个调走的,有一个失踪了,生死不知。他已经联络了剩下的三个人,务必要赶回来,不得有误。

  他还告诉我,上头相当重视这个问题,又增加了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他还问我怎么马海波的电话打不通。我把我这边的情况,讲给他听。他说他赶紧请示上面,务必把上次行动的人全部召集在一起,然后商量一个办法出来,我说好。

  刚挂电话,有一个来电显示出现,我一看,立刻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杂毛小道特有的嗓门:“艹,小毒物,你们这个地方真穷,车站都破破烂烂的……速来接驾!”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小毒物虽然打架不行,但是当个医生还是妥妥的……今天的更新结束了,@Mr_milk ,@wuweirong ,@天魔杀神……各位的加更先稍等一下,我让陌陌用本子帮我记下来了,话说我最近经常上更新榜啊……嗯,最近白天太忙了。。《鸿雁》这首歌不错,读书的时候听,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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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矮骡子的逆袭

第十一章 青山界,我们来了


在晋平汽车站,我看到了杂毛小道正一脸好奇地四处张望,而虎皮猫大人则蔫不啦叽地站在他肩头,不知道是睡是醒。在我们那个偏僻小县城,人们整日忙碌,奔波生活,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养鸟?少有人能够瞧见这花花绿绿的虎皮鹦鹉,所以这一对活宝,倒是惹得不少人纷纷侧目观看。

  我走过去,把杂毛小道拉到一边,说你看看你有多拉风!

  杂毛小道天生就不怕别人关注,洋洋得意、顾盼生辉,与我互诉离别之情,倒是虎皮猫大人翻开眼皮瞧我一眼,便继续眯着眼睛。杂毛小道笑嘻嘻,说你们这里二十来个钟头的长途汽车,把这肥母鸡坐得直吐血。我问怎么不坐飞机?杂毛小道郁闷极了:“一周两次的航班,等到飞机来,黄花菜都凉了……”

  显然是听到杂毛小道在说它,虎皮猫大人顿时来劲了,破口大骂:“你个好没良心的败家玩意儿,大人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助拳,居然这么黑我?谁肥母鸡?你丫才肥母鸡呢,你全家肥母鸡,你们村一村的肥母鸡!”

我苦笑不已:肥母鸡可不是我说的。

  不过,要跟这大人讲理,可真就是费唇舌,我连忙认错,然后出了车站,打了辆出租车,将他们带到了新街的住处。然而当我准备上楼的时候,脚步僵住了:我刚才出来得匆忙,卧室里可什么都没有收拾。杂毛小道这鬼精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瞒得住他?然而都已经走到了二楼,我也转道不得,只有硬着头皮往上走。

  果然,进了屋子,杂毛小道转了一圈,深深吸了一口气,赞叹说多么美好的味道啊,小毒物,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在外面是个苦行僧,回到家里的夜生活,竟然这么精彩啊?

  我苦笑,也不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指不定这家伙得有多龌龊的话语会说出来。看着杂毛小道准备往主卧室里面走去,我连忙拦在门口,指着斜对面,说你暂时住客房,主卧勿扰。杂毛小道脸上露出了“我懂的”的笑容,有些猥琐地嘿嘿直乐,说里面不会藏着美女吧?是黄菲么?

我心中一痛,脸色便有些冷,说艹,让你住对面就住对面,费这么多话干嘛?

  杂毛小道洒然一笑,知道我情绪不好了,背着包就进了对面的房间放行李,倒是虎皮猫大人扑腾着翅膀在半空中,声音严肃地问我:“你办事的时候,朵朵没有在旁边吧?”它这个学术性探讨的问题,让我不由得一愣——对呀,昨天只顾着逞鱼水之欢了,倒是把朵朵和金蚕蛊给忘了。

  它们两个,不会在旁边强势围观吧?

  我努力地回想着,然而昨天的记忆模糊,全部都被黄菲给填得满满的,一点儿空隙都没有。所以我越想越糊涂,不一会儿,冷汗都流了下来。

当天晚上,我和杂毛小道在县人民医院的病房陪床,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我接到吴刚电话,说想让我去市里面开会,商讨一下关于矮骡子报复的事情。

  我问都有谁?他说除了我们这些当事人之外,还有“有关部门”。

  我说我可以不参加么?

  他苦笑着说你就当是拉扯兄弟们一把,毕竟都是共过生死的战友,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我说帮忙这事情倒真没问题,不过就是受不了某些人一身的官僚习气。吴刚叹气,说其实大部分人的眼睛都明了,清楚圆滑得很,但也保不齐有一些恃才傲物之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当她更年期提前,忍一忍,都是为大局,你身上的印记也要解开的,是不是?

  吴刚好是一番劝,我勉强答应,中午的时候我和杂毛小道乘县局的车子,与带病在身的马海波、罗福安以及两个当时参加任务的**,一同前往市里。

在市区某一个会议室里,关于清缴矮骡子的会议正在召开,与会的人员除了参与任务还活着的人外,另外还有**系统、**系统的相关领导,以及有关部门派驻下来的人。这些人除了前面提到过的胡文飞、杨操、贾微外,还有两个面色严肃的老者,一个做苗人打扮,一个则是中山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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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文飞给我们做了介绍,说中山装是他们小组的领导,叫做洪安国,而苗人打扮的是特意从同仁请过来的生物专家,叫做吴临一(苗姓除了最初的十二房姓外,大多都是编户籍之时的赐姓)。

  当然,这场合少不了我的好友杂毛小道萧克明和精神导师虎皮猫大人。

  会议召开之前,洪安国跟我碰了一下面,同我握手,说已经跟南方省的同僚取得了联系,知道是内部的同志,所以一切都好说。然后又指着吴临一说这个老同志也是蛊师,应该多多亲近才是。吴志临年纪约有五六十岁了,本着尊敬长者的心情,我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并不亲热。杂毛小道后来跟我说,同行是冤家,蛊这东西相互吞噬,少有和睦共处的,养蛊人也是如此,你不知道?

  我原意是想低调一些,奈何档案一旦入了户,只要权限达到,我想“隐身”都不行。

  信息化社会,便是如此麻烦。

会议从晚上六点一直持续到了九点,大部分人都是旁听打酱油的,主要的话事人也就各部门的几个领导、以及宗教局的胡文飞、杨操,在后面介绍矮骡子习性的时候,养蛊人吴临一也出来说了一段。

和我知道的不同,吴临一解释说矮骡子是一种地下生物,常年栖息于地底的溶洞或者地下河流中,也常见于丘陵山地的树林、灌丛、草莽等各种环境,掘洞穴居,昼伏夜出,能爬树游水,以白蚁、黑蚁、昆虫的幼虫以及各种野果为食,也吃肉,最爱吃老鼠肉。因为长期吞食地下一种叫做“黑麦浆”的茎根,通常会分泌出迷幻物质,能够惑人……

  听到这个头上包裹着蓝色粗布的老头口中滔滔不绝地蹦出一些专用名词,我才知道,人家果真是与时俱进的蛊师,而不像是我,仅凭着一本破书,傻乎乎地认为矮骡子是常年来往什么虚无缥缈的“灵界”。

  听到了吴志临的这些解释,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时代的局限性”。

  百年后的我看洛十八的备注,即使知识面不广,也知道里面有很多都是枉自揣度,毫无根据。然而百年之后的后人,又会用怎样的视角,来看待我所记述的所有奇闻怪事呢?

  冗长的会议内容,在此我就不再赘述,直接进入会议的结果:大家一致认定我们身上所携带的黑气(诅咒),是来自于矮骡子曾经驻足的溶洞,而上头对我们曾经见过的壁画十分感兴趣,认为所有的线索都在那个地方,如果能够将那里的源头给镇压住,我们身上的黑气就将消失。

失去了坐标,矮骡子就不会来寻仇了。

  杨操提出,所有身上有黑气的人,都需要重返青山界,将一切因果了解。

  所以在三日之后,各部门将抽调精英,以科学考察的名义组成探险队,再次前往青山界的千年古树之下,重探那个溶洞,争取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事情闹得这么大,已经不是单独存在的凶杀案,而是两种生物之间的战争了。

  值得一提的是,有两个人很幸运地避过了这一项任务。

  一个**和一个战士。

  他们上次在进山的过程中落水,结果在中途的时候便没有再前行。杨操并不知道此事,但是他还是一眼就指出了这两个人身上没有被诅咒的痕迹。由此可见,杨操此人,果然是个火眼金睛的家伙。

我和杂毛小道自然也是队伍中的一员,所以看到队友越强大,心中越觉得慰籍和安全感。

  开完会,我们到食堂里面聚餐,相互认识和熟悉,因为是同僚的缘故,所以宗教局的五人对我还算是亲热,洪安国还有心招揽我,问我既然是这边的人,为何又跑到南方省去效力?我们这边的人手十分薄弱,不如回来!

  我说主要是之前在那边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就被拉进去了,我平时不怎么在家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开始做各种准备,制定计划、筹备物资、线路选择,以及人员挑选以及磨合,最终确定了一个拥有三十多名人员的队伍,这里面有军人、**、宗教局的专业人士以及……杂毛小道这种闲散人等。在这热火朝天的准备中,我作为最了解溶洞的相关人员,忙得不可开交,连闲下来想想黄菲的时间都没有。

  要知道,此次的目标是揭开矮骡子卷土重来之谜,在确保完全平息祸乱的基础上,尽量少死人,不死人。

国庆长假结束的第二天下午,我们乘坐四辆小车和两辆军车,从市区出发,在晋平县城休整了一晚,然后驱车前往距离青山界深处最近的村子。当然,要路过青蒙乡,因为在那里,还有一个当事人,向导老金。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如此满装齐员的队伍,装备精良,矮骡子能够扛得住么?它们“死神来了”一般的诅咒,能够持续了?大战来临,享受着之前的平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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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骡子能够迷惑人,口嚼甘草或槟榔即可化解。在我看来,这次的行动有些大惊小怪,杀鸡用牛刀了。

  不过万事需谨慎,人多了,也好有个照应。

  进山的路并不好走,望山跑死马,这话不假,所幸的是这次过来天气还不错,并没有如同上次一样下着毛毛雨,所以没有多少烂泥路要走,这也节省了很多的体力。路过色盖村七组,我特意指了一下罗聋子的房子,给杂毛小道看,说看到没?中仰苗蛊最后的一脉,就在这里断绝了。

  杂毛小道说不是还有个小孩子跑了,至今没有见着么?

  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双无比怨毒的眼睛来。我讪笑,说那么大的一个小屁孩子,说不定在那个工地里隐姓埋名搬砖头呢?不过话说回来,朵朵之死,就是那个青伢子一手操作的,这小孩,不得了。

  杂毛小道面色忧郁地看着前面的人群,说今天这一趟行动,总感觉有些不顺利啊?

  我眉毛一跳,说此话怎讲?

  他指着在天空上自由翱翔的虎皮猫大人,说是肥母鸡讲的,你们这里的地势波峦起伏,连绵不绝,望山字,走水流,人越多,祸事越多。你看看那个“**通”,不断地跟人交头接耳,脸色忧郁得滴下水来,就知道他也不看好这次行动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官老爷们在办公室拍大腿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说,就是懒得跟那些自信满满的人吵了。

  我说那你还跟来了?

  他笑嘻嘻,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老萧周游四海,图的不就是个搏命惊魂的乐子?哦……想起来一事儿,给你!他从兜里掏出一根黑丝套筒的毛笔,说黄大仙狼毫笔,先给你,一会儿要是打生打死,丢了就算你自己的。我接过来瞧,笔杆的材质粗糙,但是雕工还算是精美,笔尖整齐顺滑,颇有他的风格:低调,山寨模样,但管用。

  行路中,我来不及多看,草草塞进背包里,继续往前走。

  一路曲折艰难自不必说,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后亭崖子。

  这是整个青山界最高的山峰,海拔多少米我不知道,感觉入了云,白雾缭绕的。老金带着我们从侧边的沟子走去,下坡是滑板岩,上次就有人从这里直接掉进溪水里。又绕过了后亭崖子,出了植物茂密的峡道谷口,终于看见了那棵二十多米高的榕树华盖,绿叶如樟。

  走进这一片坡地,外面虽然是艳阳天,然而此处却是薄雾连绵,四处透着股阴森寒气。

  也有阳光洒落,然而如同隔靴搔痒,并不温暖。

  终于,我们来到的那颗巨树下面聚集,歇息了一阵,在吴刚的命令下,战士们开始搜寻四周,排除潜在的危险。而杨操则跑过来叫我,让我们去不远处的溶洞口处开会。我和杂毛小道踏着青草地,过了树荫,来到人群里。宗教局五人都在,吴刚、马海波以及省军区老叶,就这些人。

  洪老大见我过来,便跟我说:“陆左,上次是你带着人从洞中全身而退的,我们商量了一下,这次还是想让你进去领路。”

  我一听就不乐意,之前定计划的时候,我说我有洞穴幽暗恐惧症,不进洞的,当时他们也同意了,结果现在又临时改方案,这是不**宫”么?胡文飞一脸歉意地跟我解释,说当时没有实地考察,现在才发现这里实在是太凶险,这坡谷的地势是典型的聚阴幽鬼阵型,而且还是天生的,必须要有一个熟知路况的人,不然我们今次有可能会重蹈上一次的覆辙。

  贾微也在旁边帮腔,说我们会给南方局发邮件赞扬的,人民也会记住你的。

  这话听着像悼念词。

  我本来是个无所谓的态度,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刺耳:老子就是个混日子的临时工,也没指望着转正后在体制里效犬马之劳,什么功劳啊、名誉啊都是浮云,关老子屁事啊?不过吴刚、马海波也劝我,说他们也要进洞里面去,将那诅咒给化解,你虽然不在乎,但是清除了那印迹,不是挺好?

  我这才勉强同意,问杂毛小道,他点头,说想进去看看矮骡子的壁画艺术。

  那溶洞口之前被用砖封住了,墨绿色的藤蔓低垂,最下面有一个被掏出来的口子,大小刚好可容一个矮骡子出入。因为要进洞中,所以好几个士兵在用工具将其弄开来。

  杂毛小道盯着洞口右边处的那个大水坑,里面的水绿油油的,水藻浮动。他扭过头来,笑了,说小毒物,你没感到这里面有古怪?我蹲身下去,闻到一股腥臭味,却没有死水的陈腐。正想回话,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从下方传了出来,接着就有杂乱的枪声响起。

  我抬起头,只见周围所有的人都乱轰轰地往坡下跑去。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额&……每个人的回复我都有看,谢谢你们,大家猜猜后面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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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矮骡子的逆袭

第十三章 堵门熏烟,红布透火


  我跟着闹哄哄的人群往下面跑,旁边有人高喊怎么了?下面立刻有人回答说死人了,问是谁,说是刘汉光。

  二十几米的距离,我们终于跑到了,拨开几个惊魂未定的士兵,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无头尸体,而他的头颅,则在十几米外,被一个战士捧着往这边跑来。在头被砍下来的那一霎那,有大量的鲜血喷泉一般激涌而出,草丛中、小树上、石头泥土里都是血滴,将这一片整个地方都变得血腥无比,我闻着腥甜的血气,看到那个战士跑了过来,哭喊着想把这头颅和身体凑回到一起来。

  破镜已难圆,何况是人体?无论他怎么努力,都难以将这两个东西结合到一起来。最后他放弃了,坐在血泊中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我透过斑斑的血迹,看着滚在一旁的那张年轻而苍白的脸孔,方才明白他们所说的刘汉光是何人。

  小刘,这个我连名字都没有问全的小战士,前几天还在招待所里面跟我睡一个床铺,而如今,他却已经身首分离,魂归幽府了。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即使见惯了死亡的我,在这一瞬间,也有一种强烈的怒意要爆发出来。

  凡是参与围剿行动的人,都要赶尽杀绝么?

  如此狠毒!

  看到天天跟自己一个锅吃饭的兄弟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具死尸,吴刚的眼睛通红,伸出使劲拽着最近的一个战士领口,愤怒地咆哮:“你他妈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战士也激动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说刚才有一个东西从草丛里面突然就蹿了出来,然后只一刀,就将小张给砍死了……它是个怪物,我们来不及反应,它就跑了!

  胡文飞从旁边一把拉住狂怒中的吴刚,问那东西带着草帽么?

  那个战士直摇头,结结巴巴地比划形容道:“那鬼东西有八十公分这么高,浑身黑毛,脑袋白,嘴巴尖尖像猪,脚有点像人,但是手跟螳螂一个样子,很快,跑得跟飞一样,枪子都追不上……”他说着,前去追赶的战士也陆续返回来了,为首一个长相凶悍的家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吴队,狗日的跑得跟个猫一样,跟丢了!

  吴刚脸色一变,额头上的青筋顿时就如同蚯蚓在蠕动,朝着远处的荆棘丛中大喊一声:“我**他妈的有本事就过来玩啊!偷偷摸摸算啥子本事?”

  我们默然,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一些压抑。这还没开始怎么着,就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在我们这么一大堆人的眼皮子底下。显然,矮骡子对于我们的到来,已经了如指掌了。那么,出其不意地袭击就变得不现实了。带队的洪老大也十分不舒服,老头儿前两天开会还说分析了我们上次行动的失败,说这次争取不死一个人,完成最终的胜利,然而小刘的死,却响亮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矮骡子,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蹲身看着死去的小刘,看着他的脖子处的断口,想象着是怎样利落的一刀,将这个年轻人的命给索去。我突然抓紧杂毛小道的胳膊,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描述,很像一个东西?杂毛小道在抬头找虎皮猫大人,但是那只肥鸟儿不知道蹿到了哪儿去,见我问他,疑惑,说啥玩意儿?我说迅捷的黑影、刀、忽闪忽现……你就不会联想到什么么?

  杂毛小道闭上眼睛想了一下,说难道是神农架耶朗祭殿中斩下他小叔萧应武左臂的那个黑影子?

  我点点头,说我感觉好像。

  杂毛小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这一趟,可能真的要麻烦了。正说着,马海波喊我们到树边去。匆匆走过去,一堆人围拢到一起来,只听到洪老大说:“……上次任务的当事人,一定要重点保护起来。好了,我们实行第二套方案吧,老吴,你准备好没有?”

  一直沉默寡言、抽着旱烟的吴临一点了点头,说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吧。

  说完,他喊来一个战士,从他的背包里面拿出许多陶罐子,然后蹲在地上开始忙活起来。他虽然年岁已高,但是一双手却保养得如同少年,而且十分灵巧,不断地从陶罐子和玻璃瓶中掏出各种的草汁药水,然后摇晃中和,如同我们上学时做化学实验的老师一样,各种神奇。过了一会儿,他将调配出来的一大罐东西,全部都倒在了一张张红色的布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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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道了刺鼻的雄黄气味,还看到了蛇倒退、凤凰草和狗屎豆等物,更多的就分不出来了。

  在老吴配置药草红布的时候,已经有战士陆续地去拾来柴火。当然这些柴火可不是干的,都是介于干燥和潮湿之间的那种,一旦燃烧就,会产生大量的烟雾。所谓的第二套方案,其实是吴临一这老头提出来的,他说如果达不到突袭的效果,便用他专门为驱除矮骡子而配置的红布巾,放在洞口燃烧,让烟雾渗透到洞子里面去,将那些家伙逼出来跟我们决斗。

  文火炖汤,他这特制的玩意矮骡子指定受不了,比那新鲜糯米还要奏效,只要闻到一股气息,那些矮骡子就会变得性情大躁,然后红着眼睛出来拼命。然而当时我就提出,说那溶洞子掩藏于地下,几乎掏空了整个山,这些个生化攻击,未必能够奏效。当时的吴临一哈哈一笑,说他这东西,只是个味儿,堵在门口熏一晚上,要么全部晕死,要么就跌跌撞撞出来拼命,不管溶洞有多大。

  当然,事情的最后结果是用来做了备用方案,因为大家的顾虑和我一样,都是因为洞太深太远了,只怕不奏效。

  然而在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之后,洪老大的压力立刻大了起来,也不敢冒险了,唯有文火慢熬,逼出矮骡子,以最小的代价赢取最大的胜利。忙活了大半个钟头,那一边已经由吴刚带人用裹尸袋将刘汉光的尸体给收敛起来。吴刚在发泄一通,将心绪平静下来后,镇定自若地下达命令,让大家安营扎寨,我们得在这个地方耗上一耗了。

  那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被战士们拆开之后,堆满了一大堆枯枝烂叶。

  有人浇上了汽油,然后吴临一将十三张浸满药水的红布依次摆放在柴火堆上,然后朝旁边看去。旁边的是胡文飞,这个中年人也不见怎么动,指间就多了一张黄色符箓,挥舞两下,手指快速地在纸符上面搓动,竟然无火自燃起来,当着符纸燃烧到了半截,他伸手往前一扔,火星子引动了柴堆上的汽油,轰一下,火焰蹿得几米高。

  在不断跳跃的火焰中,有乳白色的烟雾从半干半湿的树枝中透出来,竟然还有人准备了鼓风机,朝着洞子里吹去。

  杂毛小道碰了碰我的肩膀,用下巴指着引火符的胡文飞,说喏,这个应该是天师道南宗青城上清派的人,那摩擦生火的功夫,其实就是《青城秘录》中“火候详指”的指技,衍生而来,嘿嘿……这厮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就变得猥琐不堪。我曾听闻小叔讲过世间的道教门派,也知道青城功法虽采用南派阴阳双修法,但仅限于上乘双修法,即男不宽衣,女不解带,“千里神交,万里心通”。

  绝对没有他所说的这么猥琐。

  那火堆依然在烧着,然而吴临一所浸润的那十三张红布竟然没有被火焰吞蚀一分,只是有淡淡的药力被逼发出来,异香扑鼻,是茯苓混合着桂花的味道。

  当然,大部分都融入了白色的烟雾,朝着洞子里吹去。

  吴临一的这一番动作似乎有些累了,折回营地旁,矮下身来,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盘腿跌坐。

  洪老大吩咐吴刚、马海波等人要注意不断地添加柴火,并且注意洞口的状况,最好时刻安排四个人以上盯着,防止矮骡子趁乱逃出去。然后竟然开始忙活着露营了,看了是要准备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杂毛小道走到被放入裹尸袋中的小刘旁边,掏出桃木剑,然后还有香烛,开始给这个死去的年轻军人超度亡魂,做着他的本职工作。

  我见过他做过无数场法事,唯独这一次,无比认真。

  时间过得很快,从下午到晚上,夜幕悄悄降临,洞口的火堆一直在在持续,而那十三张红布除了稍微有些焦黄之外,并不燃烧,奇怪之极。中间从洞子里爬出许多五彩斑斓的马陆和爬虫来,之后又三五成群地跑出一些拳头大的黑老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吴临一也并不介意,他老人家不断地在营地附近布置着。

  五个战士,分三班轮流守着洞口,眼睛都不眨地持枪守候着。

  夜间的篝火燃起来,熊熊的火焰在几个地方跳跃。

  到了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嗤嗤的响声,不管睡没睡觉,所有人都立刻蹦了起来,我仰头望去,只见营地不远处,从地上涌出了许多黑背红头的巨大蜈蚣,四面八方地袭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如何面对 曾一起走过的日子 现在剩下我独行 如何用心声一一讲你知 从来没人明白我 唯一你给我好日子 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义 刘德华《一起走过的日子》 推荐一本书:《现代江湖术士》http://www.motie.com/book/18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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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矮骡子的逆袭

第十六章 失足


  溶洞子的开口有些狭窄,仅仅能容一人前行,往里走了几米,才宽阔一些。

  或许是经过了长达大半天的烟熏火燎,里面有一股呛人的浓浓烟味,而与这些气味一起的,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臭味。我在前面带路,头顶着工程塑料的矿工帽,明亮的灯光朝着前面探去。并不是人人都如同我一般洒脱自然,不怕毒虫,所以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防化服跟在后面。杂毛小道也是如此,这厮穿上之后,感觉气闷得很,又将帽子给脱了下来,跟着我缓缓前行。

  虎皮猫大人懒得出奇,找到了马海波,在他头顶上盘踞下来,然后安静地打盹。

  亏得它还要在行进的过程中,保持平衡。

  走进洞子里,为了安全的需要,我也顾不得胡文飞他们会不会发现朵朵,直接将这小丫头给我唤出来,帮我在前面探路。相比我而言,朵朵的预知能力更加强大,也更能够发现和预警危险。当然,大家谁都不是傻子,即使朵朵隐匿了身形,然而胡文飞、杨操等人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我回过头,看见几个人眼睛往一边飘忽而去。

  带着防护帽,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我似乎还是感受到了一丝质疑和不屑的目光。

  我扭过头,大步朝前走。

  那目光我能够猜到是来自于那个叫做贾微的中年妇女,不过既然把我忽悠做了最危险的带路党,还这般地鄙视我,倒是让我心头好是一阵不爽。走了几十米路,溶洞子里的气味方才好了一些,然而我看到地上竟然出现了许多拳头大的黑东西。我用头顶的灯看过去,只见肌骨柔韧、毛茸茸的,都是些死去的蝙蝠。

  这些应该是被吴临一这个苗家老头所熏死的,我顺着道路往前走,发现地上死了不下于四十多只。

  在我的印象里,那个刻得有壁画的大厅之中,仿佛聚集着很多这种小动物在,而且还是吸血的,如今死了,倒也让人心中好受一些——生死关头,谁也不会去想蝙蝠无辜之类的事情。我接着走,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地上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层爬虫,而且有的还翻滚转动着。隔得有差不多七八米,我用头顶的探照灯照过去,是如同壁虎一般的东西,头似蛤蟆,眼大而突出,颈部短而粗,皮肤粗糙,全身密生粒状细鳞,还剩下些个活着的,不断地发出哧哧的叫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类似于这般的爬行动物,我就会想到白垩纪时代的恐龙。

  我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人就跟了上来,有人问怎么了?我扭过头去,却是宗教局的杨操。他也已经将头上的防护罩取了下来,脑门上全是汗水。我努努嘴,他走到前面,嘶了一口气,说红瘰疣螈?这下子造孽了,这些可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结果都被我们给闷死了,这么多……我说怎么办?这些东西有毒么?

  他点点头,说有。

  我指着左边的道口,说要从这里过去,这一层死的活的疣螈挡了道,你说怎么办?旁边挤进来一个人,站在前面,脱下防护罩,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黑影子从后面溜了上来。是贾微,她照样蹲下来,跟这个奇怪的小动物“法式湿吻”,然后摸着它的头吩咐了一会儿,变种食蚁兽小黑立刻冲到前面去,一阵驱赶,硬生生地给我们趟出一条路来。

  见到这些奇怪出现的红瘰疣螈,吴刚走上来拍了拍几个摘了头罩的人,劝说道这里十分危险,最好还是带着防护头罩前行吧。杂毛小道倒是听劝,或者说是怕死,反正是毫不犹豫地就戴了起来,反而是两位宗教局的人,耸了耸肩膀笑,说陆左都不用,我们也不怕的。

  我们接着往前走,虽然小黑给我们扫出了一条道路,但是并不完全,所以即使我小心翼翼地找空地走,仍然免不了地踩到了红瘰疣螈的尸体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滑腻腻的,一脚上去还能感觉到尸体的炸裂声,有浆汁流出来,让人的心里面咯噔一下,十分不舒服。如此又走了一段路程,不断地看到各种各样的虫子毒物尸体在通道里,有斑蝥、穴居狼蛛、赤马陆、千足蜈蚣……许许多多,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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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那个来自同仁的蛊师吴临一倒是帮我们省了不少事。要不然,这密密麻麻的毒虫阵,我们这些人可又要闯一趟了。

  望着地上这些爬虫,我们都不由得感叹:磨刀不误砍柴工,昨天消耗的时间当真是划得来啊。

  踩着各色毒虫的尸体,我们安静地走着,只听到鞋底和硬壳虫子的碾压声响,让人心中不自在。看到这些东西,贾微的脸色开始白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将头罩带起。在这种幽暗的环境里行路,其实对于个人心理,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我听到有好多人沉重的呼吸,不稳,除了三个**之外,许多战士也是有些心慌。

  毕竟不是野战部队,这些**的战斗力和心理都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当然,没有经过战火熏陶的和平时期,军队的战斗力也就这样吧。

  我循着记忆中的路,一直往左走,然而转了两个岔口,突然对这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一点记忆都没有。

  朝前猛走了一段路程,我发现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不可能吧,又迷路了?

  看到我疯子一般跑来跑去,胡文飞拦住了我,说怎么回事。

  我有些茫然,看到吴刚走了上来,问他说你还记得这里么?我们以前来过这个地方么?我指着前面不远处开阔地的石笋问他。吴刚回想了一下,犹豫地说来过吧?我听到了他的含糊,然后把队伍中间的刘警官叫出来,问他还记得么?这个微胖的**说有的,我们是到过这里,再往前走一段路,我们应该就能够到了那个大厅了。

  我转过身来,看向面前这一群打扮一模一样的人,试图找出一个曾经一起进洞的。

  终于,有一个战士将防护头罩解开,一字一句地跟我说:“这里,好像是上次迷路的时候,我们路过的地方。去的路上,没有!”

  我打量这个战士,似乎有些印象,叫做小陈,大号陈子峰还是陈什么,就是他当初想把在洞子里死去又诈尸的胡油然背回去,所以我的印象比较深刻。得带了肯定的答案,我的心中却莫名有一些空荡荡的。当初之所以走出这个迷转宫,全凭着朵朵对于阴阳二气的把握,才一路跌跌撞撞走出洞口的。而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却是那个曾经到过的壁画大厅。

  这山洞是个僵死的地方,建筑格局是成上万年的地理运动所形成的,不可能说变就变。然而当我一直往左,想着过了三个路口,便能够找到那个大厅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我们迷路了。我立刻跟胡文飞、杨操和吴刚等人说起了我的判断,并且想叫人返回一截路,看看我们路上做的记号,是不是也被抹除了。

  贾微有些不确定,说你真的迷路了?

  我点头说是的。

  贾微略带责怪的语气,说你怎么会这么糊涂,自己去过一个地方,竟然连路都忘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会忘记?

  她唠唠叨叨地表达着不满,走在了我们前面的杨操突然出声,让我们到这根石笋后面来看看。我们不解,走过去一瞧,吓了一大跳:只见在这阴影之中,跌坐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满面衰老的皱纹褶子,呈黑色,如同一个老人,毛色是黄绿色,眼睛亮晶晶的。

  它带着鸟窝锅盔一样的草帽,正是一个矮骡子。

  在它的旁边,食蚁兽小黑正在小心的嗅着这个溶洞的主人,而朵朵,则坐在我的肩头,眯着眼睛看它。和未晋级的肥虫子不同,朵朵原本就不怕矮骡子,更何况这是一具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尸体。杨操蹲下来,翻开了矮骡子的嘴巴和鼻孔,然后回头说道:“这个家伙并不是昨天死的,应该不是中了老吴的毒,而是……”他翻到了矮骡子的肚皮,上面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死于内讧!”

  看这道伤口,似乎是那个人脚獾干的好事。

  这两者,不是一丘之貉么?

  正怀疑着,突然听到队伍的后端一阵骚乱,吴刚大声问怎么回事?有人回答说那边有一个黑影子在我们的来路徘徊,问要不要开枪?我豁然站起身,回头望去,光线的尽头,果然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只看这身高,就知道是矮骡子。

  经历了两次死人事件,我心中的愤怒攀升到了一定的高度,猛然掏出了怀里的震镜,朝着那个黑影子追去:“抓活的!”

  那狗东西似乎在涂抹我们在墙上做的印记,一开始被电筒照住还没有动,当我一开始冲刺,它便受惊一般往后跑开。我轻身简囊,一下子就追出几十米,转过一道螺丝扭的道口,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就是一阵空。我大叫一声苦也,嗖的一下就往下跌去。

  所幸坑不算高,四五米,我顺势一滚,倒也没有受伤。

  然而趴在地上的我,手上竟然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额……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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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下面回了两句,将我现在的情况介绍清楚,让他讲绳子丢下来。

  趁着他们准备绳子的间隙,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医用绷带将手缠绕住,然后捏了捏朵朵那婴儿肥的精致小脸,说小鬼头,哭个屁啊。你们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不可取代的亲人,所以,不可以有这种想法哦,不然我会很伤心的。朵朵睁着一双水滢滢的大眼睛,抽噎着说是么?我坚定地托住她的小脸儿,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放心,永远是。

  小丫头欢呼雀跃了,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飞下来羞涩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说陆左哥哥你真好。

  因为双手都受了伤,所以我让朵朵帮我把扔下来的绳子捆在了腰上,上面的人喊着号子拉,没多久,我便被人拽了上去。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拉住了我,马海波拿着电筒照,发现我手上裹着白色的绷带,说怎么了?我说下面有上次我们见过的那尸鼱,掉下去的时候,翻滚一圈,正好压在窝上面,结果就被啃了几口。

  听我这么说,刘警官等人立刻脸色一变,往后缩了去。马海波的眉头也直跳,关切地问没事吧?

  我耸了耸肩,说没事,这点小毒还难不倒我。我转过头,看到胡文飞等人从远处走回来,问捉到矮骡子了没?我刚刚好像听到有枪声?胡文飞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东西警觉得很,而且这里路弯坡陡,三两下就闪没踪影了。他走到我的旁边,蹲下身来,看我掉下去的洞口,疑惑地问:“这个洞子,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有?”

  这洞口直径不过半米,呈圆形,开口平滑,是很常见的吊脚坑,数以万年的水文运动所致。但我敢确定我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在这个螺丝扭的通道中见过,然而在我追赶矮骡子的时候,却陡然出现了。

  情形有些怪异,仿佛这溶洞是在不断变化的一样。

  没有人能够解释这种现象,吴刚沉着脸下命令,说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潜藏在暗处的矮骡子将我们一一蚕食。显然,这些矮骡子都是些聪明的物种,在它们的主场里,它们学会了如何利用地势和本身的优势,将这些通通转化为杀戮,以及敌人的恐惧。

  正面作战,矮骡子显然并不是我们这一伙全副武装之后人类的对手。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能够感受到队伍中普通成员心中那种忐忑不安和对黑暗的恐惧。这是一次为了解除被矮骡子诅咒的人而成立的行动,然而当我们进了溶洞的时候,受诅咒的人已经有一半死去,而同行的其他人,却真实地面临着死亡的威胁。美国大片《拯救大兵瑞恩》当初播映的时候,引发了大讨论,用八个人的性命去换一个人的性命,值得么?

  我现在也在想,若我们这些人全军覆灭了,这次行动值得么?

  在这黑暗的山腹之中,矮骡子的迷转宫里,如何找到那个刻有壁画的大厅,将我们身上的诅咒给消除呢?我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决定给自己卜一卦。

  是的,我没有开玩笑,十二法门中便有占卜一术,我读书的时候数学便不好,向来都对这种务虚领悟的东西头疼,所以一直不得法门,但是我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跟我说,算一卦吧。卜卦,用各种方法来获得尘世间事物的信息、或预卜凶吉祸福的活动,手段有很多,鸟卜、鸟占、水占、星占、纸牌占卜、周易、文王圣卦……十二法门中也有很多,最常见的是烧龟甲,也有掐指一算。

  所谓算命卜卦,大多都是从复杂的线索中,找到其中的联系来,这里面,也有灵犀一动。

  具体过程自不必言,很快,我就找到了方向。

  我很坚定地对这些人说,跟我走吧,然后我往着前方走去。

  大部分人都在犹豫地看着我,只有杂毛小道紧紧跟随。虎皮猫大人展翅飞过来,落在我的肩头。这肥母鸡嘎嘎叫,说小毒物,刚刚你那突然的一下沉默,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呢?我说是那个?它摇摇头,说现在不好说,不能说。

  很快,吴刚和马海波等人跟了上来,脚步声逐渐又响起来,他们对我保持了充分的信任。

  终于,在又行走了二十几分钟,路过了五个岔道,我带着所有人来到了一个有风呼呼吹来的过道,岩壁上面有一条缝,刚好可以容一人前行。我蹲下身来,地下铺着一层厚厚的颗粒状尘土,椭圆形颗粒,两端微尖,表面略粗糙,深棕褐色,没有什么气味。这东西叫做夜明砂,是一味中药材。

  当然,其实是蝙蝠的粪便。

  我踩着这层松软的沙土,沿着缝隙往前走,没几米,便来到一个空旷之地,而灯光照耀处,正是黑白相间的壁画群。

  我们到了。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今天去参加别人的婚宴……我,突然……额,回到苗疆,这一卷,真正的主线开始慢慢浮现出来了。哈哈,今天的加更,要早一些。图片来自赵斌同志给我的邮件。http://www.motie.com/book/20899《痞子是怎样炼成的》大家有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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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矮骡子的逆袭

第十八章 封门与封神


  因为是从另外一个途径进来的,所以我特意四周打量,确认了一番。

  我惊异地发现,正中央的石台不见了。

  以前我们进来的那个通道,也不见了。

  地下铺着一层厚厚的蝙蝠粪,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头顶上面的岩壁冷冷清清,并没有蝙蝠,一只都没有。然而当我把注意力停留在墙壁上面时,这些斑驳的岩壁上描绘的三只眼小人儿,却与我记忆中的,没有一点儿出入。这样的图案,我曾经在三个地方见过了,梦幻或者现实,这并不重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梦到这些古怪的三眼小人,梦见他们跳入火堆里面去,达到了灵魂的升华。

  毫无疑问,这个地方,就是一年前我们曾经到过的那个大厅。

  这件事情我很快就得到了吴刚、刘警官和那个陈姓战士的确认。我站在大厅中间,看着那铺着厚厚蝙蝠屎的地面,奋力将这些碎沙子给刨开,然后看着,果然有岩石桌台的痕迹。得知了我说的这个情况,杨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说这种古怪的事情,让人真的琢磨不透。

  他们三个人在大厅的四周都点燃了火把,松油的气味在蔓延,有一个战士专门打开了一个高伏电灯,然后贾微在拿着照相机给墙壁上的图案拍照。胡文飞在拿着布拓片,而杨操,则从他的背包以及旁边的那个战士的行囊中,掏出好多香烛、材料和仪盘来,准备要查探一番。

  去年冬天,初次过来的我并没有领会到“炁”之场域,不明了万物皆有联系的道理,所以对此地并没有太多的感触。然而此回身处于这么个大厅里,却能够感觉到这里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挤压,有看不见的风,有感觉不到的气。

  随着他们的忙碌,大厅里渐渐地亮了起来,杂毛小道缚手而立,仰头看着天花顶上面的画。我凑过去,只见是一幅小人儿祭祀天神的壁画,它们在祭台上跳舞,天空中有一只眼睛在俯瞰着它们,有人跳进了篝火中,然后由虚无的线条在上空勾勒。我问杂毛小道看出了一点什么没有?

  他转过头来问我,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或者仙?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理智告诉我,这个世界都是由原子和电子构成的一切,世界是物质的,之间的一切都是由宇宙四种作用力“万有引力、电磁力、强力、弱力”所联系在一起,在法则之内运转,由小概率事件演化成宏观宇宙。然而随着经历的增长,在看到了那么多现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之后,我开始相信了,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所谓“道”的法则,在运行。基督教说物质是由能力产生出来的,而能力是由一位有位格,有自由意志的神而来得。这个神,就是他们的上帝。

  而佛教则是说万物有缘,色即是空。

  我问他,你觉得呢?他摇头笑了笑,说不知道,他还没有到达知晓神仙、明了万物的境界,怎么可能断定这些?

  在旁边用骨头棒子、符文、香烛灰布阵的杨操听到我们的谈话,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但还是扭过头来问杂毛小道谈起:“萧先生能够从这壁画中看出什么门道来么?”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拿桃木剑去挑动地上的沙粒,然后说多的看不出,就是感觉这三眼小人,似乎也是曾经生活在这一片天地的智慧生物,而为什么史料上却一点记载都没有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杨操捻着一些金砂往兽骨上倾倒,思索了几秒钟,语气缓慢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记载,只是……怎么说呢?我们早在今年一月,老胡从晋平县接收了三具矮骡子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关注起来它们来。据我们内部文档的记载,这东西曾经辉煌过,甚至古夜郎国的覆灭,都有这种东西的身影。有一个消息,可以跟你们两个私下透露一下:在过来这边之前,梵净山西麓也出现了矮骡子和人脚獾的踪影。而去年一年,我们就剿灭了五处深渊生物的作乱——我们内部认为这些毁灭夜郎文明的所有生物,都是来自深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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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在哪里?”我扬眉问道。

  “杨操!”在一旁拍照的贾微厉声地喊道,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杨操表情有点不爽,不过他倒也是个圆滑的人,很快就调节过来,嘿嘿地笑,没有再继续爆料,而是说陆左你要想了解,自己回南方局去问一下,应该都能够知道的。或者,你调过来,跟我们做同事,我天天跟你说八卦。

  我摇摇头,下巴指向了那个女人的后脑勺,说得了,天天跟这样的女人待在一起,我可不要。

  想到这个一脸严肃的女人旁若无人地跟那只食蚁兽肥美多汁的长舌接吻,我心中就胆寒。

  这个实在是太重口味了,三观全毁。

  很快,杨操的布置就已经结束了,在我们面前是一个用灰白色骨头搭构、以浸过桐油的红线勾连的法阵,东南西北四方皆插有两根红色蜡烛,三根线香。这阵中有几个平方米的空余,可容几人进入。杨操指着我们头上的顶壁,那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石瞳孔,黑白色,外边斑驳,中间却是一圈又一圈的圆轮,糊满了尘垢,然而当我仔细去打量它的时候,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底,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感觉在这一瞬间被看个通透。

  他说也许有人感觉出来了,这个东西,就是给你们下咒的布置。它是一种未知的强放射性元素,可以用来定位,引发噩运。叫什么呢?古埃及把它叫做“法老阿蒙的俯视”,欧洲叫做“恶魔之眼”,日本把它叫做“高天原的噩梦”,而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封神榜。”当初一见到你们,我就知道是这玩意在作怪。

  我一脸冷汗:“这名字……咋封神?”

  杂毛小道笑了笑,说封神没希望,做鬼倒是妥妥的。赶紧吧!咦,你这么说,是不是我们也要进来超度一番?

  杨操说不用,上次是有人专门给他们标记了,连没有进洞子的人都受到了感染。这次不一样,我进来的时候特意查了一下,没有人监视。他举手点名,我、马海波、罗福安、刘警官、向导老金、吴刚、战士小陈、小张。当初满满一队人,意气风发,接近一年时间之后,竟然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

  我们站进这阵眼中间来,杨操往后一跳,手中突然多出一根招魂幡,一个软布袋子来。

  他将那黑色的招魂幡舞动起来,如一杆大龙,东西跳跃,行走如风。

  我感觉从他的那招魂幡中,有一股蚕食之力游走而来,身上有一种粘稠感被慢慢抽离出来,而我旁边这些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抬起手,将双掌立于眼前,心中有些遗憾:这陪伴了我近一年的诅咒之手,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此时此刻,我要放弃它了么?

  这一双结着有茧子的大手开始变得灼热,它曾经被矮骡子恶毒地诅咒过,所以我在这些人里面,是最严重的一个,身上被下的印记,比这些人总和在一起的还要多上数倍。它蓝莹莹的,有着发烫的温度,这是怨力所凝结而成,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邪物,都会有怨力凝结至此。它既是诅咒,是吸引邪物攻击的“拉怪器”,又是我天然的荣誉勋章。

  一时间,我竟然痴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

  如同我准备放弃黄菲一样的心情。

  杨操舞动了一根烟的功夫,突然长喝一声“收……”我旁边的所有人都吐了一口黑痰出来。接着,也不知道他在跳着哪门子大神,头也摇晃,身也摇晃,口中经文没念十几秒钟,右手的那软布袋子便往天空一抛,口中又大喝一声:“破——”那袋子应声而破,一大片鲜血就溅了出来,从天而降。

  因为事先有过交代,我们都稳定不动,嘴巴紧闭不语。这鲜血还含带着些毛发的痕迹,是黑色的,只是不知道是黑狗、黑驴还是别的什么破邪之物。

  如此手段,倒是也简单。

  正当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满面欣喜,以为可以解脱的时候,那被泼了鲜血的石眼——好吧,“封神榜”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让人想吐槽了,我还是说石眼吧——居然开始缓慢转动起来。这东西居然如同活物一样,离奇转动,就像一颗眼球,蠕动着,最中心的瞳孔定住,直勾勾地盯住了泼血的杨操。

  虎皮猫大人突然一声大叫:“快跑……”它竟然奋然不顾地朝着那道石缝里飞去,如同一只捕猎的苍鹰。

  杨操长吐了一口热血,仰天倒下去。

  在所有人的惊诧中,那道唯一的石缝出口竟然缓缓合拢起来。我们这才知道肥母鸡为何如此惊慌,没人愿意待在这里闷死,在石缝边缘的人立刻就冲了出去,而其他人则奋力跑往。那石缝合拢得甚快,轰隆隆、轰隆隆,我跟着前面的人奔跑,然而到了口子处,我倏然停下了脚步。

  一大泼的热血飙射到了我的脸上,马海波手下的那个刘警官,被石缝夹住了,没两秒钟,就被碾压成了肉泥。

  门封住了!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封门与封神,下场都是做鬼。普及一个概念,只有在阅读界面停留30秒,才会算一次点击。嗯,我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就是我的字数跟点击是成正比的,而且是神奇的吻合。投票吧,期待票、推荐票,投票的朋友会有一个像朵朵这么乖的女儿,如果是男的,会有小妖朵朵这么好的女孩喜欢你,不然,嘿嘿,娶一个和食蚁兽舌吻的中年妇女吧……好了,以上,皆是玩笑,莫当真。支持正版,支持小佛,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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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矮骡子的逆袭

第十九章 囚徒困境


  喷射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脑门顶上,让我激荡的心情瞬间陷入了冰点。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看着刘警官一条左腿还露在闭合的山体之外,虽然人因为巨力挤压已成肉泥,但是筋骨联系,这腿瞬间变得肿大之后,不断颤抖,形如筛糠,挑动着细小石缝边缘的肉泥和脏器,过了一会儿,不再动静。血液混合着汗水,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倘若我再快个一秒钟,恐怕此刻便也成为了这般模样。

  世间本来只有幽府,而无地狱;后佛教东来,将十八层地狱的概念传入东土,诸般酷刑,吓得凡夫俗子一心念佛。此十八层地狱,各有名目,而第十七层,名曰石磨地狱,相传糟踏五谷、贼人小偷、**污吏,欺压百姓之人,死后将打入石磨地狱,将其磨成肉酱,周而复始。

  这乃佛家传道之法,不得偏信,但是刘警官此番所遭的罪,不亚于那石磨地狱的痛苦。

  马海波在我旁边哇啦哇啦地吐,他离得也近,差一点就跟了出去。此刻回想起来,也是一脑门子的冷汗水。那时的我也顾不得去看旁人,连滚带爬地往后面退了几米,然后双手反撑在地上,回想起关于这个刘警官的回忆:这是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人,因为像他这般肥胖的警·察并不多见,但是我脑袋一片混乱,就是想不起来,只记得某年某日,金蚕蛊在罗二妹家外面大展神威的时候,某个胖警·察惊诧地说:“好可爱哟……”

  物是人非。

  马海波在我旁边喃喃自语,说老刘这种死法,全尸都没有留下,我可怎么跟他家人交待啊?他老娘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要是知道了,那不得又办一场丧事啊?

  他的眼泪滚滚流落,一半因为刘警官,一半因为自身的恐惧。旁边的贾微镇定自若地收起相机,冷冷地说不要想得太远了,你还是想一想,自己能不能够出得了这个大厅吧。她这冷言冷语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激愤,绝境关头,立刻有一个小战士不乐意了,正在扶着墙呕吐的他剑眉一竖,反驳道:“这位领导,你是不是更年期了,说话忒难听了点。是么?是病就得治……”

  这话说自杂毛小道之口,我倒还没觉得什么,这战士的话语一出口,倒是让我觉得稀奇。

  普通战士,哪里敢得罪上头的?

  贾微立刻抬起头,用冷厉的目光注视着他,小战士毫不客气地回瞪过来。那条食蚁兽爬过来,嗤嗤地吐出舌头威胁,而战士手中的枪口,则若有若无地抬了起来。陷入了这绝境,所有人的心思都开始发生变化。吴刚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对那个战士厉声地责问,而杨操也过来拉贾微,好言相劝,这才休止。经过这么一闹,诡异的气氛倒是消淡了一些,而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房间里面,有几个人不见了。

  胡文飞,还有好几个战士,向导老金,都没有踪影。

  他们是在石缝合拢之前,逃出去了。

  这里面还包括有虎皮猫大人。这些人,或许就是我们脱困的希望。

  吴刚把我们召集在一起,说了稳定场面的话之后,我们开始勘查起这个大厅来,想找到其中的奥秘,然后得脱出去。然而四处找了一圈,发现整个空间是一个倒扣着的碗型,四周的严丝合缝,并没有什么机关。而十分钟之后,当我再次来到那道石缝旁边的时候,发现刘警官的那条腿已经掉落在地上,刚刚还有一丝空隙的山体,现如今竟然和周边的墙壁一般,根本看不出刚才这里还有一道可容一人行走的缝隙。

  我转过头来,发现杂毛小道的脸色发白。

  我们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山洞好像是活的一般,里面的通道随意改动。难怪我们以前过来会迷路,难怪我这次同样会迷路,不是因为我记忆出错,不是矮骡子的幻觉,而是山体在不停地转变:这是什么?是阵法么?

  杂毛小道摇摇头,说不是,阵法不过是算术结合地形、天时、气势的变化,哪有这般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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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合拢的岩壁上潮湿泛亮,我伸手去摸了一下,有液体,黏黏嗒嗒的,有一股膻腥的气味。杂毛小道也凑过来闻了下,脸色有些怪异,也不说话,眉头却紧紧锁起。

  又过了十分钟,所有人又聚集在一起。为了节省空气和能源,场中所有的篝火和燃烧物都已经被扑灭了,电筒也只保持了一盏,在这孤单的光亮中,大家集中在东北角的方向,或蹲或站,面色都十分凝重。杨操咳嗽,清了清嗓子,然后指着不远处那只被泼了血的石眼叹气,说千万没有想到,那个东西居然是这大厅的枢纽,一旦被破掉,竟然自动收缩防御,将所有的通道都给封锁住了。

  贾微的脸色也不好看,皱着眉头说能不能将那眼睛再戳弄一下,让它再次开启?

  那个十分个性的小战士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她,笑了:“贾首长,你也不仔细打量一下,人家的眼睛早就闭合上了好不好?你别说是戳,以那厚度,爆菊都弄不动的。”确实,刚才我第一时间打量了那个所谓的“封神榜”,在我们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上面居然出现了很多厚厚的岩石,将那炯炯有神的瞳孔给遮挡住了。

  杨操叹了一口气,说最好还是不要再惹那东西,不然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吴刚见那个小战士有些怨气,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周,不要胡来,我们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外面的战友也会来救我们的。小周抬起头,想辩驳,但是希望终究还是将绝望给压倒,点了点头,没有再吱声。

  所谓权威,就是要给人予威吓,然后再给人予希望。

  当众人的情绪平息了一些,杨操再次缓缓说起:“昨天下午到达这里的时候,我和洪老大就对这里的山势望过气了。总觉得过了陡峭的后亭崖子这道屏障之后,山势平缓,从东往西,竟然如同一女子侧卧,五官分明,双峰如乳,而千年古榕树后面的那道仅能容一人行进的溶洞子,就仿佛人体五谷轮回之地一般。当时我便与洪老大所言,此地为天生的聚阴幽鬼阵型,凶险异常,此时再一见,果不其然。”

  杂毛小道这人倒是个不温不火的性子,他大剌剌地盘腿端坐在地,掏出那未完工的双刃人脚獾骨刀,开始用刻刀赶起工来。此刻的他倒比往日进步了许多,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能够心无旁骛地制符。非但如此,他还接话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要进来?”

  杨操苦笑,说我们进来,帮诸位解除封神榜的标记是一件事情,还有一件,是因为最近两年,世界各地频频发生了许多难以解释的事情——很多,而且已经威胁到了人类的生存。而这些,都与深渊来客有关,所以我们过来,更多的是为了调查矮骡子这一物种的离奇出现;不可否认,我们也有将这颗石眼纳为己有的想法……

  贾微刚刚和战士小周吵了一架,此刻气鼓鼓的,也不拦着杨操坦言相待。

  “之所以会跟大家说这些,其实也是打一个预防针,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就要同舟共济,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来平白耗费气力。现如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逃出生天。老马他们在外面,会想办法营救我们的,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心静气下来,不要内讧,也不要浪费体力。我有感觉,真正的危险,还在暗处潜藏着呢……”

  杨操三十来岁,是个精干的青年,宗教局五人,除了洪安国之外,就属他最有领导气质,一番中规中矩、中正平和的话语说出来,大家惶恐的心情终于得到了舒缓,将自己背包里面的给养拿出来集中,由杨操、吴刚和马海波共同看守,静静待援。

  因为并没有长期作战的准备,所以大家随身携带的给养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些战斗用的物资,倒是我这里有些压缩饼干、能量棒、巧克力和运动饮料,占了大头。

  我们各自找了地方歇息,吴刚在调试无线电对讲机,然而也许是山体封闭的缘故,联系不了外面。

  我也尝试着让朵朵或者金蚕蛊渗出去,结果也没有成功。

  这是一个没有解法的局,我们所有人都被当作囚徒,困在这么一个闷热的洞子里,没有敌人、没有活力、没有风……有的只是每个人沉重的呼吸。通过那束单薄的灯光,我观察着留在这里的每个人,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丝绝望。

  在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每年报纸上那些死于矿难者的苍白数字,在那些数字背后,是否都是和我们一般有着血肉、有着思想的人,是否也在绝望的边缘挣扎,最后无奈地死去呢?

  他们,是不是会和我一般,在思念着自己的亲人,和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她呢?

  杂毛小道一刀一刀地刻着骨刀符咒,朵朵依偎在我的身边,肥虫子在夜明砂中钻来钻去,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然而能够呼进胸腔的空气,随着时间的缓慢流走,越来越少了。

  我们,会就这般死去么?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请关注我的微博http://weibo.com/1737416432/profile,刚刚玩,不怎么会,别见笑啊&我是个迟钝的家伙。关于更新,说实话,我的人品,跟了这么久,大家有目共睹。但是作为一个白天要忙活的人,而且每章都要足质足量,确实比不上全职的,难以每天三更,我尽量,别踩我……呜呜,踩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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