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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从我胸前的槐木牌中飘出来,看着一脸纠结的我,帮我揩去额头上的水。

这小家伙已经找回了地魂,也会讲话了,然而或许过了太久的哑巴生活,让她不太适应用言语来表达情感,安静,话也少,不像小妖朵朵那般,是个话痨。同样,朵朵的记忆也发生了一些误差,她对生前的父母,并没有了太多的依恋之情,淡然处之,也没有说要去看望一下他们。

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灵魂的世界太复杂,而我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新手,有着太多的“不知道”。

我问朵朵,说我跟你堂姐在一起,会幸福么?

她猛点头,攥着小拳头,嗯嗯嗯。

我笑了,是啊,无论如何,只要我和黄菲相爱的话,世俗所谓的一切,还有什么可以成为阻止我们的理由呢?是,我没有正经的工作,但是我有着一身的本事;我没有高等学历,但是我有着比寻常人还要丰富多彩的阅历和人生;退一万步说,即使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有一颗满怀着男人责任和爱她的心。

这,便足够了。

回到包厢的时候,虚掩的门里面传来了一声愤怒而刻意压低的声音:“我不同意!”我停下了脚步。

这是黄菲母亲在说话。她的语速很快,像是在领导台上讲话,慷慨激昂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言下之意,就是我利用了黄菲的单纯和善良,欺骗了她的感情,然后想借助着他们家的关系人脉,往上爬,想高攀。

黄菲的父亲也发表了意见,说这男孩子沉稳倒是蛮沉稳的,可是毕竟在外面打拼那么多年,人心肯定复杂;再说了,门不当户不对,家庭环境、生活习惯以及教育背景,这些矛盾热恋期间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真想好好过,以后一旦结婚了,肯定矛盾重重,天天吵架的。菲菲,恋爱结婚,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有的时候,真的不能由着性子、由着感觉来。

黄菲母亲又说黄菲,讲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在追你,怎么就挑中了这么一个人?真是的,看那陆左,要钱没钱,文凭不高,家庭背景又不好,脸上还有道疤,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真的是昏了头了。菲菲,你要是想谈恋爱,妈跟你介绍,个个都是青年才俊,包管你满。至于这个陆左,分手吧?

他父亲也说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过来人,晓得的。爸在黔阳帮你物色几个。

黄菲气愤极了,轻叫一声爸、妈,说她是真心地喜欢我,无论怎么劝,都不会放弃的。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面暖洋洋的,故意弄出些声响,然后进去,说不好意思,出去这么久。

他们的表情尴尬,显然觉察到我可能听到了什么。不过都是有城府的人,脸上有着淡淡的、矜持的笑。

这顿饭吃了一个钟头就结束了,完了的时候我主动去结账,然而想起自己没带钱包,十分尴尬。黄菲机灵,偷偷过来结了帐。黄菲父亲、母亲都有车来的,她母亲要带着黄菲回去,虽不情愿,但是也还是跟着车回去了。我站在酒店门口,朝远去的车子挥手,像个门童。

车走远,风大,我紧了紧衣服,走回我小叔家去。

小华去上大学,空出了个房间。小叔拉着我,不让我去外面睡,说家里面有睡觉的地方,则将就一下,不然真就是看不起他了。他说得坚决,我也只有听从。晚上的时候,坐在小华的房间看他以前的教科书,一头雾水。小叔的女儿小婧抱了一床棉被,进来给我。这丫头自小叔脸上受伤后再也没理过我,不过到了现在,气也消了,脸上倒是有些笑容。

我跟她聊了几句,也肯说话了。

这时我电话响,是黄菲。她问我睡了没?我说没有,她便说好,叫我出来一趟呗,找我好好聊一聊。

我答应,换衣服出了门,来到约定的风雨桥附近。

黄菲正在等我,我走过去很自然地牵了她的手,她先是一惊,看到是我,松了口气,轻轻地捶了我一下,然后柔声说道:“你没事吧?”我耸耸肩,说能有什么事?她如释重负,说她回去之后,担心我被她父母的言语给刺激到自尊心,然后脑门一热,就放弃了呢?

我说我看起来,有这么蠢么?

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我,说有,真有,一看你这人,就是那种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家伙,容不得别人说半点的不对。就是你这样的执拗,才吸引我啊。不过你为了我,却能够将这些都通通抛弃掉……我很感动呢。

她的表情迷离,小脸儿羞红,璀璨的眸子里有着水一样的柔情蜜意。

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说话。

桥上的风大,我说我们不要过去了,找个咖啡馆坐一坐,暖暖身子。她说不要,她就要过去,去看看河对面的那棵老柳树。上面有她年前刻的一个印子呢,要给我看。我说好,便牵着她的手走。她的手滑嫩冰凉,像软玉。

我牵着,有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

夜间的风雨桥上全是漂亮的彩灯,我们走着,像是走在婚礼的红地毯。这种风雨桥是我们那里的一种民俗建筑,桥上上面是雕阁飞檐,漆木围栏,也算是一道风景线。尽管风大,但是桥上有恋人相互依偎在桥栏上,有三五成群的糙老爷们,也有孤独看江水流逝的带帽男人,人蛮多。

走到尽头的时候,我心中突然一阵悸动,背心发凉。

不对,这是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冰冷感觉,我下意识地扭头过去,只见一道亮光闪过,有一物径直朝我面门飞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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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大家要不要猜一猜是谁来了?好吧,你们都能猜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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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曰的居然给我们假消息,还害得我们连夜跑了三百里地。

我肺都气炸了。

顾不得现在的时辰,杨宇立刻打电话给马海波,让他重新提审飞刀七,看看他到底骗了我们多少。我心中烦闷,打了声招呼,出了***,一个人在这个素未谋面的小镇上溜达。这时候已经是四五点的样子,初春,亮得也晚,我走过这条湿漉漉的小街,感觉自己的心情像长了霉。不知不觉,又返回了那个郭娃喜的家门口。

我看着他家门口挂着的干艾蒿,心中不由得起疑。

艾蒿是一种食物,也是一种中药材,但是在湘黔一带,却是一种驱虫避邪的草本植物。每至清明,家家户户都会或买或采,弄来些新鲜的青艾蒿,挂在门上房头,以及墙壁上,用来驱蚊虫,避邪物。然而一般到了夏天,就自己摘除了,只有懒得出奇的人家,才会让干艾蒿保留到秋分。

在这春初的时候,看到这挂了近一年之久的干艾蒿,我第一反应不是这家人有多懒,而是觉得其中有蹊跷——干艾蒿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做异戊酸橙花醇酯,也称作米素药,这玩意世间只有一种东西喜欢。

这种东西叫做蝎子。

吃过米素药的蝎子,共十二只,放入大瓮之中相斗,每三天喂一次甜米酒(也叫醪糟),日夜参拜,清晨三柱香、入夜三柱香,如此三九二十七天之后,取一块发霉的血豆腐丢入瓮中,祭告,再活闷一夜,然后放入干艾蒿点燃,用烟熏之后,得到的唯一活物,浑身红彤彤,亮晶晶,脱去甲壳。

这东西叫做蝎子蛊。

有讲究的是,这干艾蒿,需放置在门前屋后一年时光,沾染人气和露水。制成取出这蝎子蛊,也必须在惊蛰当天。

多一天不行,少一天不行。

蝎子蛊的制作简单易为,所以用途并不广泛,主要就是用其排泄物来毒人,中者起初腹泻,口腥、额热、面红,重者四肢和内脏都出现有蛊在翻腾,不出三十日,必死无疑。这种蛊属于阴蛇蛊的分支,颇为毒辣,而且毒性强烈,又称“命不过三十”。

为防止错怪好人,我绕着这房子转了一周,发现了很多养蛊人的特征来:

侧梁悬镜,墙头无蛛网,门前的地砖洁净如新,还有一点,冷。蛊分阴阳,大部分瓮中炮制的蛊都属阴性,唯有少数几种为阳性,譬如金蚕蛊。当然,凡事皆有度,金蚕蛊性属阳,然而也终究是半灵体,可以自由行走于阳光之下,然而面对至阳至刚的雷电,却也畏之如虎,唯有退避三舍。

因为雷电是光与波的结合,对灵体损害最大。所以在打雷天,去养金蚕蛊的人家,绝无风险(当然不要吃东西)。

我心中疑虑,一个正正经经的人家,怎么会养起这么恶毒的蛊来?

什么是蹊跷?这便是蹊跷。

我蹲在郭娃喜家斜对面,思索着。结果后面的人家拆开了门板,摆出早点摊子,准备开始忙活起来。见我蹲在门口,这家的男主人便问起。我说是过来旅游的,来早了,饿得很,想找点东西吃。这时天蒙蒙亮了,他也不觉得什么,说他家的骨头汤粉是这镇子的一绝呢,要不要搞一碗来热热身子?

我说好哇,来一碗。他搬来长条板凳,请我坐起,然后生炉子,忙活起来。

杨宇打电话给我,问我跑到哪里去了?

我说我在吃早餐,要不要过来。他没心情,说他打电话给马队说了,正在突击审讯,但是飞刀七是个硬角色,我不在,基本上没人能够治得了他。既然这郭娃喜不是老歪,那么先回镇宁睡一觉,再返回晋平吧?

汤粉上来了,一大碗,上面飘着油亮的汤和翠绿的葱花,老板问我要不要辣椒,他这里有朝天辣、酸辣椒,也有红辣椒。我摇头说不要,我本来嗜辣,然而金蚕蛊却不喜欢这种辛辣刺激的东西,我一直搞不明白,若论刺激,各种各样的生物毒素,哪个不比辣椒刺激?这不科学。可它偏偏如此,我唯有改变饮食习惯。

我一边吃,一边问老板,说来的时候,听说我们镇子上有一家蝎子养殖场?这蝎子啷个养哦?

老板一脸的荣幸,说有的。喏,斜对面那一家,就是墙顶红色琉璃瓦的那家,那蝎子场就是他们家开的,每年到了季节,好多药厂的车子就上门来,老板们提着一沓一沓的钱,抢着订货,就怕订不到。为什么知道不?娃喜这个崽,养殖技术好呢,一窝一窝的尽是高产,别个眼红也跟着养,总是死。

我扒拉着碗里面的粉,喝了一大口汤,问娃喜家有几个人?

老板一边忙碌,一边摇着头叹气,说老娘死了,一个爹,一个爷,娃喜刚回来的时候说了一门亲,后来那个姑娘出去打工,怀了别人的崽子,跟人跑了,他也就没有再谈这事情。按理说这人也是一表人才,家里面也殷实,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讨婆姨……咦,怎么这么冷,后脖子嗖嗖凉风?这狗曰的天气。

我看着从我怀中飘出、直奔郭娃喜家而去的小妖朵朵,跟着骂,是咧,真冷。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其实我想说,我们这儿真冷,真他娘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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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关于理想,关于爱情

第五章 养蝎专业户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5 20:00
字数:3228 浏览:5935人

我跟早餐店老板聊着镇子上的风物人情,吃了两份骨头汤粉,足足待了近半个小时。

小妖朵朵仍然没有回来。

她跟肥虫子可不一样,我共享不了这小狐狸媚子的视野,所以对她的行踪一点儿都不清楚。按理说若只是寻常人等,她只是去去就回,哪里会费这些般周折?

我终于坐不住了,思考了一下,结了帐,走到了郭娃喜的家门口。

伸手叩门。

一分钟之后,门开,缝隙里露出一张密布皱纹的脸来,眼睛红,全是眼屎。他疑虑地打量了一下我,问找谁?我打量着他,这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满脸沧桑,岁月蹉跎,身上有股淡淡的霉味。我直接说我丢了东西,便找过来了。他没有把门打开,平淡地注视着我,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我便也这般看着他。

从他眼中堆积的黄白眼屎中,越发地确定其养蛊人的身份。

沉默良久,他突然说话了:“果雄开花三十六枝,遍布东南和西北,敢问你是哪一篼,那一朵?”

他说的这话,是苗蛊三十六峒相互之间的切口语。这苗蛊一脉,其实是古耶朗国的祭师之间,相互融合和扩散,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后来到了宋朝年间,便有人统计,得出的三十六峒,时至如今,又是千年岁月,悠悠而逝,如今有几支断绝、几支开支落叶,已无人知晓,然而这切口,却跟着历代的传承,一直延续下来。我结着苗蛊秘印,说我是清水江流的。他朝门外边望了一眼,说一个人?

我点头,说是的。他打开门,说那就进来吧。

我跨脚进去,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这是普通的人家,都是镇宁农村的寻常家具,也看不出什么有钱人家的模样,只是很干净。走到堂屋里,昏暗暗,他坐回神龛前的椅子上,请我坐下。我对罗聋子那恶毒的钉子蛊一直都心有余悸,打量了一会儿,方坐下。

他端起桌上的一碗油茶,拿起筷子拨动上面的炒米和油汤,细细喝,也不招呼我。那油茶很烫,他喝得慢,而我则看着他,眯眼盯着。

一碗油茶终于见了底,他把碗放到一边,看着我,问刚刚那个鬼妖是你的?我说是,他点点头,神情认真地说他要了。我笑,说你倒是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盘,你说要便要,凭什么?我边说,边看着这房子里的布置,看到底是哪里把小妖朵朵给控制了。他也任我看,笑眯眯,嘴角泛着油光。

这老棺材是有恃无恐。

我看不出门道来,只有硬着头皮,说小辈初学乍到,不懂规矩,冒犯了阿爹,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我收了自家的小鬼,从此之后,便不会再来冒犯。

他笑了,咧开嘴,露出仅剩下的几颗牙齿,欢畅得很。

他说你们清水江流那边的苗蛊,跟镇宁一样,少。但是呢,也有一些厉害的法子,比如金蚕蛊。话说这金蚕蛊本来寻常,然而凝练至体内,成为本命之物的这法子,却少有人能够传承下来。你若有,倒是可以告知于我,这事情,便好商量。

我眉头一紧,心知这家伙定是知晓了我的底细,要不然也不会径直提起此事。

那么也就是说,飞刀七没有撒谎。老歪确实是住在这里,只不过,这个老歪不是郭娃喜,而是他的父亲,这个老头的儿子。如此一来,全部都解释得清楚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将小妖朵朵几个照面就拿下,悄无声息,简直是耸人听闻。

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问他,是不是他找的飞刀七来杀的我?为什么要杀我?是谁指使的?

他笑了笑,说你好像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并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懂不懂?你说这话,好像我跟一个犯人似的。废话少说,你若识相,便交出养本命金蚕蛊的法子;若不识相,自行离开,我不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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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问这房子里并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吧?干嘛不都叫出来?

他笑,没有搭这一茬,说你进来,没有感觉这堂屋是经过特殊布置的么?

我瞥了一眼,果然在堂屋的四个角落,都堆积着四坨狗屎蛋儿,神龛上贡着一个神像,是一尊黑色金边的小雕像,木质的,三头六臂,三面青黑色,口中吐火,忿怒**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还是最近的事情,然而我使劲想,却想不起来。这神龛上,有萦绕的香火烟雾,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小铜碗,盛满水。

我说果然邪门,那又怎么样?

老头儿眯着眼睛,说常听人说起,“降头术之极道,莫过于飞头;养蛊之极道,莫过于金蚕”。这说法,耳根子都听腻味了,只是不知道真假。一直都想找一个懂进仓股的人,过来斗一斗,看看是他家传的手艺活厉害,还是风闻最盛的金蚕蛊厉害。两虎一争,必有闪失,小心一点哦!

我听出来了,这句话,是想要一较高下了。

他开始用苗话念起咒来,这咒语疾缓有度,没一会儿,一只粉红色晶莹剔透的小蝎子出现在桌子上。它仅仅只有成人拇指般大小,外形好似琵琶,全身柔软,轻巧,一对大钳子看着也是嫩嫩的,像新春枝头的嫩芽,高高翘起的尾巴像柳枝一般,随着我的方向摆动。

这蝎子蛊全身柔软,唯有尾巴末端上的那一根尖刺,妖异般的坚硬锐利。

斗蛊分很多种,他这是明斗。

所谓明斗,便是与暗中下蛊相反的一种斗蛊方法。通常来说的下蛊,都是养蛊人对没有经验的普通人所下的蛊,如果是慢性的,当事人又找不到下蛊之人来解,便只好另寻高明。这第三方插手者,其实也是同行中人,他负责解蛊。一下一解,这便形成了暗斗。这种方法一般潜伏期很长,解蛊的人手法高还好,若是个半调子,一则容易将人反治死,一则解活了,但是却招到了下蛊人的仇恨。

砸人饭碗,破人手艺,这仇对于养蛊人来说,其实还是蛮深的。

也有明斗,便是如今天的这种,摆开门道,两蛊相斗,犹如斗鸡、斗蛐蛐一般。

这样的斗法,简单明了,胜败立分,哪方有本事,哪方没本事,争斗中见分晓,以后也没有太多的首尾需讲。这种方法来自于最早期的传统,然而要求很高,因为正如我前面所讲过的,一般的蛊大部分都是以粉末、毒素而存在,真正有实体的蛊少之又少。所以一般能够进行明斗的,都是厉害角色。

见他这般,我也只有抱拳恭请金蚕蛊现身。

肥虫子活灵活现地出现老头的眼前,它尾部有一些肿,那是路上捉迷藏的时候被小妖朵朵给弹肿的。本来它应该在熟睡,休养生息,这会儿出来时,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然而它闻了闻,脑袋四处找,终于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做好战斗准备的水晶蝎子蛊。

这一见,可不得了,它的黑豆子眼睛立刻爆发了无比犀利的神采。

像是一个戒斋十年的小比丘,看见了一盘子香气四溢、卖相上佳的红烧肉;又或者像一只饥渴的苍蝇,突然发现了一坨翔……这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我想这肥虫子,大概在吞咽着口水。

它盯着蝎子蛊,薄翼轻轻鼓动,像头出闸的猛虎;蝎子蛊则盯着它,摇头摆尾,像匹桀骜不驯的饿狼。两者对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彼此应该都能够看见对方眼中那罄尽太平洋海水,都浇灭不了的贪欲。

老头儿表面上风轻云淡,然而鼻翼张合,浑浊的眼睛中有着细碎的光芒,像玻璃渣子。

这无疑出卖了他牵涉到灵魂和菊花的紧张。

没有我的命令,金蚕蛊也就没有动,在空中游弋着,时不时用黑豆眼看着我,渴求。我和它心神相连,能够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饥饿之意。屈指一数,我好像又有好多天没有喂它东西吃了——这苦命的小东西,跟了我这么一个主人,便是天生的饿死鬼投胎,除了修罗彼岸花那一次,竟然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然而即使美味在前,它也没有轻举妄动。

这是我近半年调教的结果,平时撒些小脾气,卖个萌,我也就不说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它倒也没有造次的胆儿。

老头问我可以开始了么?

我说谈谈赌注吧。我输了,给你培养金蚕蛊的方法;你输了,还我家朵朵,然后说出到底是谁要杀我。

我本以为他又要讲一番职业道德之类的话语,然而他没有,很爽快地点了头。

谈完话,我们共同打了一个响指。

蓄势待发的金蚕蛊从空中俯冲而下,那血红透亮的蝎子蛊,在这一刻则像是蟋蟀附体,从桌子上一弹而起,在空中三对柔软的节肢舒展,一双大钳子挥舞着,口中喷出一口黑气。与此同时,在与金蚕蛊接近的一瞬间,那尾巴上的尖刺一下子似闪电,扎穿了痴肥的金蚕蛊那金黄色的表皮,大量的毒液瞬间涌入到了金蚕蛊身上去。

仅仅一秒钟,两者都双双坠地。

老头脸上浮现了笑容,这笑容配上了他的老脸,尤其恐怖。

接着,他的笑容又凝固了起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啊?金蚕蛊如此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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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关于理想,关于爱情

第六章 镇宁苗蛊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6 08:00
字数:3175 浏览:5883人

我跟早餐店老板聊着镇子上的风物人情,吃了两份骨头汤粉,足足待了近半个小时。

小妖朵朵仍然没有回来。

她跟肥虫子可不一样,我共享不了这小狐狸媚子的视野,所以对她的行踪一点儿都不清楚。按理说若只是寻常人等,她只是去去就回,哪里会费这些般周折?

我终于坐不住了,思考了一下,结了帐,走到了郭娃喜的家门口。

伸手叩门。

一分钟之后,门开,缝隙里露出一张密布皱纹的脸来,眼睛红,全是眼屎。他疑虑地打量了一下我,问找谁?我打量着他,这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满脸沧桑,岁月蹉跎,身上有股淡淡的霉味。我直接说我丢了东西,便找过来了。他没有把门打开,平淡地注视着我,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我便也这般看着他。

从他眼中堆积的黄白眼屎中,越发地确定其养蛊人的身份。

沉默良久,他突然说话了:“果雄开花三十六枝,遍布东南和西北,敢问你是哪一篼,那一朵?”

他说的这话,是苗蛊三十六峒相互之间的切口语。这苗蛊一脉,其实是古耶朗国的祭师之间,相互融合和扩散,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后来到了宋朝年间,便有人统计,得出的三十六峒,时至如今,又是千年岁月,悠悠而逝,如今有几支断绝、几支开支落叶,已无人知晓,然而这切口,却跟着历代的传承,一直延续下来。我结着苗蛊秘印,说我是清水江流的。他朝门外边望了一眼,说一个人?

我点头,说是的。他打开门,说那就进来吧。

我跨脚进去,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这是普通的人家,都是镇宁农村的寻常家具,也看不出什么有钱人家的模样,只是很干净。走到堂屋里,昏暗暗,他坐回神龛前的椅子上,请我坐下。我对罗聋子那恶毒的钉子蛊一直都心有余悸,打量了一会儿,方坐下。

他端起桌上的一碗油茶,拿起筷子拨动上面的炒米和油汤,细细喝,也不招呼我。那油茶很烫,他喝得慢,而我则看着他,眯眼盯着。

一碗油茶终于见了底,他把碗放到一边,看着我,问刚刚那个鬼妖是你的?我说是,他点点头,神情认真地说他要了。我笑,说你倒是打得一手如意好算盘,你说要便要,凭什么?我边说,边看着这房子里的布置,看到底是哪里把小妖朵朵给控制了。他也任我看,笑眯眯,嘴角泛着油光。

这老棺材是有恃无恐。

我看不出门道来,只有硬着头皮,说小辈初学乍到,不懂规矩,冒犯了阿爹,多有得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我收了自家的小鬼,从此之后,便不会再来冒犯。

他笑了,咧开嘴,露出仅剩下的几颗牙齿,欢畅得很。

他说你们清水江流那边的苗蛊,跟镇宁一样,少。但是呢,也有一些厉害的法子,比如金蚕蛊。话说这金蚕蛊本来寻常,然而凝练至体内,成为本命之物的这法子,却少有人能够传承下来。你若有,倒是可以告知于我,这事情,便好商量。

我眉头一紧,心知这家伙定是知晓了我的底细,要不然也不会径直提起此事。

那么也就是说,飞刀七没有撒谎。老歪确实是住在这里,只不过,这个老歪不是郭娃喜,而是他的父亲,这个老头的儿子。如此一来,全部都解释得清楚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将小妖朵朵几个照面就拿下,悄无声息,简直是耸人听闻。

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问他,是不是他找的飞刀七来杀的我?为什么要杀我?是谁指使的?

他笑了笑,说你好像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并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求我,懂不懂?你说这话,好像我跟一个犯人似的。废话少说,你若识相,便交出养本命金蚕蛊的法子;若不识相,自行离开,我不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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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问这房子里并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吧?干嘛不都叫出来?

他笑,没有搭这一茬,说你进来,没有感觉这堂屋是经过特殊布置的么?

我瞥了一眼,果然在堂屋的四个角落,都堆积着四坨狗屎蛋儿,神龛上贡着一个神像,是一尊黑色金边的小雕像,木质的,三头六臂,三面青黑色,口中吐火,忿怒**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还是最近的事情,然而我使劲想,却想不起来。这神龛上,有萦绕的香火烟雾,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小铜碗,盛满水。

我说果然邪门,那又怎么样?

老头儿眯着眼睛,说常听人说起,“降头术之极道,莫过于飞头;养蛊之极道,莫过于金蚕”。这说法,耳根子都听腻味了,只是不知道真假。一直都想找一个懂进仓股的人,过来斗一斗,看看是他家传的手艺活厉害,还是风闻最盛的金蚕蛊厉害。两虎一争,必有闪失,小心一点哦!

我听出来了,这句话,是想要一较高下了。

他开始用苗话念起咒来,这咒语疾缓有度,没一会儿,一只粉红色晶莹剔透的小蝎子出现在桌子上。它仅仅只有成人拇指般大小,外形好似琵琶,全身柔软,轻巧,一对大钳子看着也是嫩嫩的,像新春枝头的嫩芽,高高翘起的尾巴像柳枝一般,随着我的方向摆动。

这蝎子蛊全身柔软,唯有尾巴末端上的那一根尖刺,妖异般的坚硬锐利。

斗蛊分很多种,他这是明斗。

所谓明斗,便是与暗中下蛊相反的一种斗蛊方法。通常来说的下蛊,都是养蛊人对没有经验的普通人所下的蛊,如果是慢性的,当事人又找不到下蛊之人来解,便只好另寻高明。这第三方插手者,其实也是同行中人,他负责解蛊。一下一解,这便形成了暗斗。这种方法一般潜伏期很长,解蛊的人手法高还好,若是个半调子,一则容易将人反治死,一则解活了,但是却招到了下蛊人的仇恨。

砸人饭碗,破人手艺,这仇对于养蛊人来说,其实还是蛮深的。

也有明斗,便是如今天的这种,摆开门道,两蛊相斗,犹如斗鸡、斗蛐蛐一般。

这样的斗法,简单明了,胜败立分,哪方有本事,哪方没本事,争斗中见分晓,以后也没有太多的首尾需讲。这种方法来自于最早期的传统,然而要求很高,因为正如我前面所讲过的,一般的蛊大部分都是以粉末、毒素而存在,真正有实体的蛊少之又少。所以一般能够进行明斗的,都是厉害角色。

见他这般,我也只有抱拳恭请金蚕蛊现身。

肥虫子活灵活现地出现老头的眼前,它尾部有一些肿,那是路上捉迷藏的时候被小妖朵朵给弹肿的。本来它应该在熟睡,休养生息,这会儿出来时,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然而它闻了闻,脑袋四处找,终于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做好战斗准备的水晶蝎子蛊。

这一见,可不得了,它的黑豆子眼睛立刻爆发了无比犀利的神采。

像是一个戒斋十年的小比丘,看见了一盘子香气四溢、卖相上佳的红烧肉;又或者像一只饥渴的苍蝇,突然发现了一坨翔……这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我想这肥虫子,大概在吞咽着口水。

它盯着蝎子蛊,薄翼轻轻鼓动,像头出闸的猛虎;蝎子蛊则盯着它,摇头摆尾,像匹桀骜不驯的饿狼。两者对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彼此应该都能够看见对方眼中那罄尽太平洋海水,都浇灭不了的贪欲。

老头儿表面上风轻云淡,然而鼻翼张合,浑浊的眼睛中有着细碎的光芒,像玻璃渣子。

这无疑出卖了他牵涉到灵魂和菊花的紧张。

没有我的命令,金蚕蛊也就没有动,在空中游弋着,时不时用黑豆眼看着我,渴求。我和它心神相连,能够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饥饿之意。屈指一数,我好像又有好多天没有喂它东西吃了——这苦命的小东西,跟了我这么一个主人,便是天生的饿死鬼投胎,除了修罗彼岸花那一次,竟然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然而即使美味在前,它也没有轻举妄动。

这是我近半年调教的结果,平时撒些小脾气,卖个萌,我也就不说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它倒也没有造次的胆儿。

老头问我可以开始了么?

我说谈谈赌注吧。我输了,给你培养金蚕蛊的方法;你输了,还我家朵朵,然后说出到底是谁要杀我。

我本以为他又要讲一番职业道德之类的话语,然而他没有,很爽快地点了头。

谈完话,我们共同打了一个响指。

蓄势待发的金蚕蛊从空中俯冲而下,那血红透亮的蝎子蛊,在这一刻则像是蟋蟀附体,从桌子上一弹而起,在空中三对柔软的节肢舒展,一双大钳子挥舞着,口中喷出一口黑气。与此同时,在与金蚕蛊接近的一瞬间,那尾巴上的尖刺一下子似闪电,扎穿了痴肥的金蚕蛊那金黄色的表皮,大量的毒液瞬间涌入到了金蚕蛊身上去。

仅仅一秒钟,两者都双双坠地。

老头脸上浮现了笑容,这笑容配上了他的老脸,尤其恐怖。

接着,他的笑容又凝固了起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啊?金蚕蛊如此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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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关于理想,关于爱情

第九章 黄父约见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7 20:00
字数:3248 浏览:5781人

我以前一直都执着地以为,朵朵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子。 这印象大概来源于她的懂事和乖巧吧。然而,当我对她进行了两个小时左右的讲解和培训之后,我发觉,这个娃娃,果真是个两眼发懵的小笨蛋。 天可怜见,这还是召回了地魂,神识恢复正常了的表现啊!

要是以前,那岂不是更加的一头雾水?

  纵观《鬼道真解》空灵一章,共两千三百二十余字,刨去“之乎者也”的虚词助词,有两千余字的修炼方法,夜间的六个时辰,都有相应的修炼方法,行气路线。循序渐进的,或对月亮,或对星光,用遥遥辰星之力,吸取这来自无数个光年之外的光线能量,来达到淬炼本体的目的;激·进的,或服丹药,或直接吸食活人牲口的魂魄,来壮大自己的神魂……   这一些,我早就烂熟于胸,只怕我倘若能够化身为鬼,便能够捡起来就练,没有一丝停顿滞留之意。

  然而朵朵虽上过幼儿园,识得一些字,也会画个鸭·子大象什么的,但是要让她明晓修炼方法的原理,显然不现实。身死为鬼,然而学识并非也得到了蝶变,以前什么样子,现在怕是只有退步,没有超越的可能。我在做了无数次的尝试,终于放弃了“我家朵朵是天才”的期望,明了了这修炼鬼道真解的事情,不能够一蹴而就,还需要用水磨功夫,细细地教。

  到了凌晨一点钟,我依然还在教朵朵结结巴巴地念经文,隔壁的堂妹小婧受不了了,敲了我的门,说左哥你怎么回事,嘀嘀咕咕一晚上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这才想起来,房间里隔音不太好,我这一番折腾,只怕是让小婧听出了什么了,连说不好意思,我在说梦话呢。说完这话,我狠狠地朝朵朵瞪了一眼,她委屈地坐到窗台边,盘腿而坐,然后对着天上的半轮明月,吞吐着气息。我把飞过去的肥虫子揪住,说赋予它一个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就是监督黄朵朵同学用功,不准偷懒耍滑。

  要是没有坚持做,就告诉我,我罚她。

  肥虫子领了命令,屁颠屁颠飞到朵朵的旁边,附在窗户的毛玻璃上面,蠕·动,黑豆子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把灯关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卧·槽,当幼儿启蒙教师,真累!

  由于担心朵朵,我凌晨五点钟就醒来,看到窗台处,近乎透明的朵朵仍然跌坐在虚空,轮廓隐约,小手合在胸前,对着天边已经隐入黑暗的月亮,吐纳气息。她显然并没有入定,我一走过去,她便睁开眼,黑亮的眸子看着我,撅着小嘴,不高兴。我心中一软,将她抱起来,她扯着我头发,埋怨我,说打坐一点儿都不好玩,累死了。

  我心中惆怅,朵朵天性爱玩,要教会这个小笨妞明白辛勤修炼的意义,还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啊!话说,我以前的老师是怎么教会我读书的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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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找金蚕蛊,这狗·东·西早就不知所踪了。

  由于我的不作为,导致它那杂·碎狗肚皮总是空荡荡的。除了二锅头拌内脏外,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好伙食来对付这个吃货,于是便准许它自由行动,飞出去自行觅食。它的食物,都是些腌·臜物,所以我跟它约法三章:一是不得惊动他人,留下首尾;二是不得遗落蛊毒、祸害旁人;三则是不得将食物带回,且回来的时候要搞好个人卫生,至少也要在肥·皂·水里面,滚上三个回合,没有臭味。

  试行办法倒也还算是不错,总算没有把这厮给饿死,只是这样一不限食,小东西的身材越加肥硕,每日晚归的时候,总是撑得飞不了路,艰难地蠕·动着回来。不过还好,它已经晋级为半灵体,而且我已经强行让它转变了回家的习惯。

  虽然有的时候它仍旧习惯……

  ********

  清晨的时候,我早早地起来练习《镇压山峦十二法门》固体中提过的法子,这法子算是一套拳,但是不像普通拳法,没有固定套路,只是能够将各肌腱给拉伸,锻炼骨骼,类似于现代瑜·伽。这一番下来,一身都是臭汗。

  我不得不勤快一些,因为通过这么多事情的历练,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虽然气力比常人大一些,身手也敏捷,但是面对着练家子,还是力有不逮。我在想一个问题,我要不要去找一个武馆或者师傅,系统地学习一下,免得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束手无策。然而,哪里会有这么容易,我们这一带并不尚武,都是在土里面刨食的农民,早年间剪径的好汉解放后都给专了政,一哄而上的优良传统,也没有流传下来。

  想学,还得去一线城市的武馆,或者……少林寺之类的?

  不过容我冒昧,少林寺在著名的CEO方丈刘英成先生(法号不解释)受组织委托,接手了这座寺院之后,除了花拳绣腿,还有真的“国术”在么?

  好吧,其实是有的,这个以后有机会谈。

  到了早上十点左右,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来自省会城市的号码。接听,原来是黄菲的父亲。电话的内容很简单,邀我到县城XX咖啡馆,谈一些事情。我连忙答应,恭敬地挂了电话。按照那些婚姻爱情题材电视剧的套路,我能猜测到,这是类似于家长见面、劝退苍蝇的桥段。

  它很老套,有时候却很管用。

  我来到街上,小县城并不大,我便慢慢走着。走到咖啡馆附近的时候,前面来了一伙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领头的一个人突然拦在了我面前。我正是一脑门子的愁绪呢,被这一拦,吓一跳,还以为是熟人或者老同学呢,没想到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一脸的骄横和轻狂。

  这少年子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正是最张扬无忌的年岁,一把拉着我的衣服,张口就骂,各种污言秽语。

  只到左右的人都围上来时,我才看清楚,这就是前天晚上被我一脚踹开的那个年轻人。   当时怯于**的到来,他仓惶跑了。回去之后定是被同伴取笑,这次见了,想来是要找回场子的。我看到这一群人中有人穿着县职高的蓝色校服,就知道应是那儿的学生、混混子了。从我读书的时候起,职高的学生就是有名的好勇斗狠,也冲动,见了血都不怕,因为不懂事,所以最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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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有跟这些小年轻斗气的心思,他拦着我,扯我衣服,我也只是让他拉着,平静地看着他,说直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他斜瞅着我,说他也不为难我,赔礼道歉,然后在杉江大酒店摆一桌酒,再给哥们儿封个大红包就可以了。我笑,伸手过去,握着他攥我衣服的手,一使劲,就像铁箍一样勒紧。他哇哇叫,泪水都飙了出来,喊人一拥而上来打我。

我猛地一扭头,瞪着这些跃跃欲试的少年,将自己心中的怒火一瞬间迸发。

  许是我眼神太过凶猛,又或者我面相太凶,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

  我回过头来,盯着这个少年,凝视着,一字一句地说:“你的世界或许太过狭窄,所以看见的东西都只是电视的、小说的,很多东西你不听、不闻、不晓,便觉得世界就只有这么大,而你则是这世界的中心。但是小孩,说句实话,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你惹不起!我要你死,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父母养你这么大,是想让你来养老送终,而不是给你办葬礼的,做人要懂得收敛,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说的话,你能够听懂么?”

  他梗着脖子,装作不知道,像个二愣子。

  我抬手就是给他一巴掌,这一掌掴又响又脆,他一下子就懵了。昨天危急,我指挥金蚕蛊的事情其实他都有看见,然而这少年属于浑不吝,瞎大胆,竟固执地装作看不见。我连续好几个巴掌,打得他脸都肿了起来,又红又青。他要反抗,被我一把给掐着脖子,制止着。

旁边的少年蠢蠢欲动,但我比他们都高出一个头,出手又狠,没有个挑头的,大街上,都不敢上来。我揪着这小子,问他,说懂事了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老实说懂了,对不起。

  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我旁边,后车座上的车窗打开,露出半张脸,喊我陆左,上车来。是黄菲他父亲。我应了一声,我松开他,扔下这群倒霉孩子,上了车。黄菲的父亲问我,怎么跟这帮孩子闹腾起来?我说明缘由,然后讲,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最容易有激愤的想法,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若没有遭受什么挫折,以后那还得了?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坏事呢。

  黄菲的父亲笑了笑,说我这么搞,终究是不对的。

  我不敢跟他争辩,点头说也是哦。

  到了咖啡馆,我们进去,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各点了一杯热咖啡,黄菲父亲就开门见山地跟我提起,说他其实是了解我的情况的,他也听他哥黄建设(也就是黄老牙)说起过,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按理说,他是很尊敬如我这般,有真本事的人,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就在江湖漂荡、没有一个正经职业的男人,不安稳,太操心。

  我说我不是职业的江湖术士,只是偶尔帮帮忙而已,我还是会拿着本钱,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的。

  黄菲父亲饮了一口咖啡,抬起头,说陆左,你以为我不知道养蛊人的三种命运么?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早上讲的事情,是因为我出门有等天是没有网的,我也不知道哪天能上网,稍瑞。但是我保证,一旦我能够上网,便积极更新,而且天涯、李毅和鬼吧我也会托人帮更的,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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