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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姜一脸的惊奇,这么通顺的语句从一只鸟儿口中说出,由不得他不惊讶。我臊红脸,说得,我还是去吧,被只肥鸟儿看不起,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掉价过。三叔拦住了我,说不用,在外面总要有一个放心的人帮守着接应,这是后路,比什么都重要。杂毛小道也劝我,说没事,这样的洞子,他老萧一年走八回,闭着眼睛都能够摸个来回,妥妥的。

当下决定好,几个人把湿漉漉的衣服拧干之后,各自喝了几口白酒,回暖,约好返回的时间,然后让我与老姜在外面等待。临走之前,虎皮猫大人在我头上飞了三圈,想拉泡鸟屎,被我灵敏躲过,气愤,连呸了我几口,展翅飞走。

望着三个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我心里面空落落的,感觉好像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老姜浑不在乎,他从包里面掏出旱烟袋,又摸摸索索找出火柴,点燃后猛抽了几口,然后离那石桌远远的,光着脊梁骨蹲在地上,看着外面的雨幕,闷着头抽。

我来到他旁边也蹲下,他看我一眼,举着旱烟袋问我要不要抽?我笑着说不用,说不会抽。他说哦,不抽最好。没说话了,又吧嗒吧嗒抽着,望着前方。

我说在想你的狗?

他说是,金子打小就在他家长着,5年了。他有三个崽,老大老二都是妹崽,赔钱货,就小的是个儿子。今年十二岁了,可是脑壳有问题,医生说这孩子自闭。什么是自闭?这种富贵病怎么就让他家崽得了?造孽哦,一年到头都不会说句囫囵话,怕生,也就是有了金子,才好一些,没人在的时候也有了个笑容。这下可好,金子没了,被那水里的怪物生生的拖走了,他可怎么给宝贝儿子交待哦?

他抽着烟,额头皱起了好多褶皱,愁眉苦脸。

我没说话了,生活的艰辛已经将这个曾经呼啸山林的猎人,压垮成了胆怯的普通乡民。望着洞口外的雪白雨幕,天空低沉,这个岩洞口地势高,水涨不上来,但是将前面的泥地给漫了,草丛里有些兔子、山老鼠洞,水浸进去,便逼着这些小东西溜出来,顾不上我们,哧溜溜地往干燥的洞子里钻。

外面噼里啪啦地想着,在这个08年的春天前,万物在生长着,前面是群山,我想着镇压山峦的十二法门,笑,这山便是山,它虽然也经过地壳运动后,起伏曲折,但是相对于人类区区不过百年的短暂寿命来说,却是永恒的,何等狂妄的信心,才能够想着镇压它?

我自从去年8月以来,自认为对某些事物已经有了深刻认识,但是这世间有多少秘密,是我们这渺小的人类,所不知道的呢?

我不得而知,所以,对大自然,愈发地敬畏。

老姜冷了,找来包里的帐篷布围着自己,骂骂咧咧,说这鬼天气,鬼地方,想找点柴火烤烤火都不行。

我递给他一壶白酒,说喝这个,身子会暖一些的。

他喝过酒,脸色红润了一点,颤抖着,说这附近有野人,是赣巨人,这传说是真的。是,都说野人住在海拔两千米上的高峰,住原始森林中,但是这道沟子不一样,老人家说这里有条道,直通大巴山树坪。这沟子里有古怪,老死人,十多年前,听说这山区附近有神农墓、有鄂王陵,还有什么白牙将军墓……一窝蜂来了好多盗墓的贼头,七八波,都死在这里,怨气重。

那些赣巨人,都是山神爷爷的守门汉呢。

我听他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也没说话,笑,闻着湿润的空气,心想着杂毛小道他们都进去小半个钟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蹲着难受,我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外面的雨小了一些,细密,也没有雷电了。我拿出内兜的手机来,没有信号,一格都没有。

这个天气,跟黄菲煲一个电话粥多好?

话说我有多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四天么,还是五天?这对于两个正处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正常么?是不是有一些太长了?她是不是生气我离开她这么久,或者在生气我老忘记给她打电话?

我突然有一点儿很思念那个美丽、单纯的小警花来。

正想着,突然听到“啊”地一声惨叫,我扭过头去,只见刚才还蹲在石岩上抽旱烟的老姜,往后腾空而起,落地时,脑壳破开,白花花的脑浆子溅了一地,好多都溅到了我的身上来。我就这样,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刚才还在跟我聊着家常,一下子便成了尸体一具,而且头颅碎得厉害,心中顿时就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往旁边滚去。

砰!

在地上翻滚的我,看见我刚才落脚的地方,被一块橄榄球一般大的无规则石块给击中,发出了仿佛投石机一般的轰然声响。我吓得不轻,不敢停留,往洞口处的一个石柱后边闪去,又是两个大石块与我擦肩而过,惊得我身上的寒毛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惊悸地躲在那天然的石柱后面,忍不住伸头出来一看,只见在雨幕中浮现出三个红色的身影来。它们有两米多高,四肢粗大,白色的雨瀑将它们棕红色的细软毛发给梳下来,屁股和肚子都很肥,而且还有两个黑乎乎的肉布袋掉在肚子上,下垂,当我看到其中一个的脸时,心中大骇。

这麻色的脸上,除了嘴巴鼻子各部位不合比例之外,几乎便是一张人脸。

比猴子、比猩猩,更像人。

这便是野人么?是他们杀了老萧他小叔的同伴么?

不待我回过神来,三只老姜口中的“赣巨人”,便拿着手中的石块朝我冲了过来。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嗯,下面还有一章,是给@anniewagaga加更的……如果快,应该是22:30.这里广播一下更新时间,如果我不忙,尽量在早八点晚八点吧……这样也比较符合大家的阅读习惯。每天两章,这是我12月的保证,一月份,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回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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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愣着,听到有个尖锐的娃娃音在大叫,往下看,只见小妖朵朵出现在我面前,身体都变形了,死死地抵着我,大骂混蛋,占老娘的便宜啊?
  我一头冷汗,连忙起开,她叉着腰站起来,声音虚弱,显然刚才的那一记撞击让她也很难受。

 看着捂着眼睛嗷嗷叫唤的这大块头,小妖朵朵奇怪地说咦,枭阳?这是到了哪里了,怎么会碰到这种白痴?我拉着她走,说小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啥子野人,赶紧跑啊?它要回过神来,我们都得遭殃。

  小妖朵朵娇笑,说你们叫它做野人啊?对哦,是长得像人,除了有一把子力气,蠢死了,就知道给别人干活。她正说着,那头母野人放下了捂眼睛的手,眼睛里红得像火,一个纵身就朝我这边扑来,脚一胯,瞬间便到了。它的手很大,象蒲扇,呼啦着风扇来。
我矮下身去,捡起了猎刀,正想砍过去,被它一脚踹在手腕上,酸麻,“吼!”它龇牙咧嘴地大吼一声,展开双手又朝我抓来。

  小妖朵朵已经飞到了半空中,樱桃红唇嘀咕着小咒语。
  我就地一滚,又避开了去,站起来,左手依然紧紧攥着狼牙电筒,便举起来想故技重施,朝它眼睛晃去。

  哪知这鬼东西也长也心眼,见我手一抬起来,便闭上了眼睛,用耳朵听着方向,然后朝我抓来。我没办法,打是绝对打不过这畜牲的,只有接着往洞子的深处跑。没跑几步,我想起来,小妖朵朵这死妞没跟上,若仅仅只是她,我哪里会管她死活,可她好歹也是跟朵朵共用一个灵体,没法子,只有回头喊她。

  哪知我这一回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母野人居然没有再追来,而是很恭顺地跪在地上,仰首望着漂浮在空中的小妖朵朵。  它嘿嘿笑,嘴唇裂开,足足翻在了鼻孔上,果真像一个二傻子。

  我愣了,而小妖朵朵则一幅得意洋洋地高傲神态,自顾着转圈圈,我问她这野人怎么了?她很不爽,说都告诉你是枭阳啦,枭阳!它被我控制住了,离魂咒,厉害吧,想学吧?我点头,说太厉害了,太想学了,你教我啊?

她说可以啊……
我大喜,然而她又说一句,学费交来。果真是个无比奸猾的软妹子,我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学费呢?就你这个样子,估计什么都用不上啊?

  她磨着牙,说要吃我的肉。吃人肉,她饿疯了。
  我指着跪在地上的母枭阳,说干嘛不吃它的肉?小妖朵朵摇头,说这些从地下爬出来的家伙,肉都是臭的,吃了口气不清新。要吃就吃你的,哼,你这家伙偏心,朵朵要什么你给什么,我要什么,你都不给。

  事情紧急,我真的懒得跟这小妮子扯皮,问洞口堵着的那两个枭阳能够对付么?要能,我们就去收拾了它们,把老姜的尸体给收拾起来,这大叔拖家带口的,不易,好歹也留个尸体回去。刚才跑晕了,不知道这条路到底走到哪里,怕老萧他们找不到。
  她摇头,说不行,这一头都是费尽心力降服的,而且还持续不了多久,再来一头,她也只有跑路。

  我心中失望,忍不住抱怨她实力太差,什么顶稀罕的鬼妖,连个白痴都对付不了。  她怒了,跳着脚骂我,说要是能够有木茯苓、黄精子给她日日服用,她哪至于这般柔弱?便是没有这些,人肉也可以啊!我也不跟她这小破孩子争,拿着手电照前方。我请出了金蚕蛊,尝试性地让它对眼前这个枭阳下蛊,然而却没有效果。

小妖朵朵嘲讽地说枭阳跟矮骡子一样,是灵界边境客,哪里会怕毒?
我无奈,如今之计,只有汇合杂毛小道和三叔等人,再想办法了。毕竟有着三叔那“神乎于技”的飞镖在,或许能够将门口那两头枭阳剿灭。
  肥虫子在空中挥舞着小翅膀,它显然对朵朵的另一形态十分好奇,飞到小妖朵朵的身上,往**里钻。小妖朵朵跟肥虫子也认识了些日子,对这个疲赖的家伙,也没有法子,伸手揪住它,不让它进去。

  我沟通金蚕蛊,让它带路,带我去找寻杂毛小道等人,汇合。
  它不甘不愿地飞起来,嗅一嗅,然后居然又往前飞去。

  我居然没有走错路?我很惊奇,便背着包跟它走,小妖朵朵站在母枭阳的肩膀上,把它当坐骑,指挥着这大个头走。我嫌这家伙臭,走前面,回头跟小妖朵朵问,说这枭阳跟矮骡子都是灵界边境客?什么是灵界?她被我问着了,回答不出来,耍赖说灵界就是灵界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智商太低了!

  她不肯说,我也没有问了,鬼知道她哪里懂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真假。
  走了一段路程,好几个岔拐,有一段路居然还要爬上一个隐秘的石柱梯。要不是有肥虫子领着,我定会迷路。又走过一个天然的甬道,到了一个天然石厅里,四下空旷,地上居然有好多白骨,是人的,一具一具的骷髅,或侧躺,或坐着,或四下散落,我仔细数一数,竟然有十三具。肥虫子朝角落的地方飞去,我顾不得这么多,越过这些骷髅,拿狼牙手电一照,居然是一扇石门。

  这石门,有着很明显的人工雕琢的痕迹。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谢谢anniewagaga的皇冠,嗯,我还要去天涯发个感谢专栏,我们明天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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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六章 八卦锁魂阵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19 08:00
字数:3208 浏览:6353人


这是一个虚掩的石门,很小,高一米八,宽半米。

石门上有浮雕,以较大的面积雕了一个猪头怪人,面目丑恶,其下绘青龙、白虎,背景有古怪生物无数,有蟾蜍与桂树的满月,有手持节、身披羽衣的方士,交缠奔驰的双龙,最醒目的是边际一个,是身似羊而枭首张翅的怪物。这雕画用线熟练,风格雄健奔放,颇有表现力。

我这个人文化低,一点艺术欣赏水平都没有,但也知道这雕画,是古物,有着扑面而来的历史厚重感。

金蚕蛊停留在这门口的缝隙里,待一会便离开,瑟瑟发抖,竟然不商量,便回到了我的体内来。而小妖朵朵则往黑黑的甬道看了一眼,说好臭,臭死了,里面都是死人肉,不好吃。我拿手电筒照地上,发现地上有淡淡潮湿的脚印,杂毛小道他们定是进了里面去。我犹豫着要不要进,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但是又想,杂毛小道他们既然已经进去,必然是有两个结果:

一是他们搞定了所有的事情,等着我;二是他们没搞定,等着我来搭救……

这样一想,我总算是给自己找到了进去的理由,让小妖朵朵前面探路的干活——手电筒照进去,是一个人工堆砌的甬道,想来便是传说中的古墓了。这种地方说不定机关重重,我再大胆,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趟,小妖朵朵是灵体,却不怕。

她闹,说不干,她也害怕,让枭阳来。

我看着旁边这个两米多高、三百来斤的痴肥巨人,让它上,没曾想这厮实在是个大胖妞,怎么挤,都挤不进去。我一肚子的怨气,这修甬道的人,干嘛要修这么窄?无奈,想着既然有杂毛小道他们往前面探路试水了,我还担心个什么?于是只有把那母枭阳留在门外,从虚掩的石门中前进,往里走。

这甬道真的很小,刚开始我可以站着走,但是没走几十米,便只有躬着身子走,艰难地挪着步子。

这里面闷热干燥,一摸两边,都是凿刻的痕迹,我胸中气闷,还好有一丝微风流通,倒还是能够撑得住。如此走了一段路程,又见到几具骷髅,地上有这黑色的结壳,骨头呈现出一种黑灰色,我脚尖一不小心碰到,立即变成粉末。看来是有了些年头。这甬道十分长,我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走到了末端,是一个需要匍匐才能前进的石窝子。

我蹲下来,用手电筒照射这石窝子,能够看见有很明显的湿印子。这些湿痕,是杂毛小道他们身上的水渍——鞋子上的水走一会儿就干了,除非是长久站立才会有印子,而湿衣服上的水,却一直都在,所以当他们爬进去时,才会留下来。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径直就来到了这里,难道是说他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小叔就在这个石窝子里?

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心中犹豫不定,这正应验了杂毛小道跟老姜说的那句话:一个人安全,还是一伙人安全?

这个问题其实是一个伪命题,这世上的事情,凡事都占了“未必”二字,不确定,所以才奇妙。但是,人总是会有从众心理在,所以都倾向于人多的时候才有安全感。当然,那些内心很强大的人,未在此列。

我终究是属于大多数人的范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爬进去,跟他们汇合。

俯下身子,我依着水渍往前慢慢地爬,小妖朵朵在后面催,快点儿,快点儿……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前路黑暗,我心里烦闷极了,有一种周身都被压迫的感觉,四面八方的空气都涌入了我的胸口,紧紧地攥着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响,我回过头,用前所未有的口气朝她喝叱道,闭嘴!

骂完,她没有声音了,我火气消了,心里面舒畅很多,继续爬。没曾想刚爬两米,屁股疼,被那小妖精狠狠地咬着,火辣辣的,似乎还出血了。

我空着的右手往身后抓去,攥住她,她不肯松口,继续放死咬。一边咬还一边发出委屈的哭声来,我警告她别闹,没用,只有念起了缚妖咒,念一大半,终于赶到屁股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终于松开了嘴,空气中稍一安静,便传来她嚎啕的哭声,抽抽噎噎,说我凶她,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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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七章 巽字门,守内丹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19 20:00
字数:3265 浏览:6329人

我的表达或许有错误,这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八道门。

或者说,这并不是门。

黑暗中,有八团朦胧的迷雾在飘荡,呈各种卦象。若全体黑暗,便无分别,但是偏偏这卦象清晰明了,整个空间里。除了黑暗和这卦象,便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所以的一切,包括原本的石门、墙壁、石鼎、旗子乃至于天花板,都消失不见了,唯有脚下的青砖,仍在,只是一直蔓延到我视力所及的地方去。

天地之间,只有本我。

我心里面疙瘩一声响,心说坏菜了,好走不走,我怎么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静室中的“八卦锁魂阵”,在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的占卜一章中有所提及,说是常出现于阴气足的地下建筑中。山阁老流传下来的占卜一术,沿袭的是中原最流行、也是最博大精深的“紫微斗数”算法,我看得头晕,尚且不精通。

然而这八卦锁魂阵,却是根据奇门遁甲的甲盘演化,我更是抓瞎。

这里讲一点,所谓阵法,大多都是根据《易经》衍化而成,古之军阵排演,也皆如此,然而精研玄学此道的方士却根据这一纲领,创造出了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阵法,结合实际兵器、机关的运用,能够收获比寻常人等数倍的杀伤力。最出名的要数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几乎人尽所知。

然而这里的阵法,没有后来狗血电视剧中的那么神妙,大家也别一提到奇门遁甲,就想到“水浒传”中戴宗那日行八百里的“甲马”,这根本就是两个“频道”。它仅仅只是设计者根据自己对于周易的理解,利用无数古人智慧的结晶,将算术与机关相互之间的完美结合,创造出来的一种类似于科学与魔术的神奇存在。

一步机关,步步机关。

我不确定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其他的变化,但是我知道,我每走出一步,我眼前的景物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如果我不能够掌握到其中的奥妙,并且从容应对的话,我或许被一块石头砸中,也许会掉落到坑中,当然,更多的是被困死在这里。

我不敢走,也不敢动,唯有待在原地,想着破法。

但是,小妖朵朵不见了。

我的耳边,仍旧想起了她刚才那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叫我怎么能够不急呢?

小妖朵朵可是和朵朵共用的一个灵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抓走了?

一瞬间我心里面充满了懊悔,我明明可以停在洞口,等待着杂毛小道他们回转,明明可以不用冒一点儿险,安心等待的,但是我却鬼使神差,走了进来,而且还将自己、将朵朵陷于险地——这懊悔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搅动着我的心灵,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跟我说你错了,你错了,不应该的……

我头立刻就痛得不行,心抽疼,难受极了。

悲伤像潮水一样袭涌上了心头。

……

某一秒钟,我突然惊醒,我这是怎么了?我是这么犹豫不决、患得患失的人么?我怎么能够对自己充满了怀疑,连自己的决定都产生在悲观的懊悔中,沉浸在对错误的回忆里?

不对啊?这不科学!我怎么一进到这个地方,就变得莫名的软弱了?

我心中警觉,脑子立刻就惊醒了许多,也不动,急忙召唤起缩在我体内的肥虫子。然而却没有动静,传来的回应,是恐惧,它害怕了,这个房间里面有着让它不敢现身的东西存在,所以它早早地缩进了我的体内。看它这样,我心中也莫名多了一分的恐惧,自从有了金蚕蛊,我似乎一直走着好运,依靠着它,我总能够跌跌撞撞地闯过所有的难关,时至如今,我才又多了一分认识——依借外力者,终有一天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站得越高,跌得越惨。

即使这外力,就是与我息息相关的本命金蚕蛊。

十二法门中有摘抄《抱朴子》的一个中心意思,叫做“御外丹,守内丹”,便讲的是如此。金蚕蛊并不能够帮我包打天下,想要在这个诡异的古墓中突围,找回朵朵,并与杂毛小道他们汇合,我必须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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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开始回忆起《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对于此阵的描述。

这是一个根据奇门遁甲术来布置的暗室阵法,融合了周易、机关、建筑、化学、视觉学等等一切相连的智慧,并由设计者的思路、经历作相应改变,最终完成。它的中心思想,是以阴阳两种元素的对立统一,去描述世间万物的变化,以达到身处其中者,感受万千变化、迷失本心的效果。

若说破,最简单的做法,莫过于“以不变应万变”。

也就是说,站着不动,等局外人过来推翻阵眼,帮你解局。然而朵朵的消失,让我没有一点儿选择的余地,因为我不知道我等待的时间里,朵朵到底遭受了什么?会不会身消玉殒?各种念头闪过,我深呼吸,静下心来,久久,终于能够感受到房间里,浩然的道气。

这是一个很强的“炁”的场域。

我该走哪一步?我有些着急了,这种情况,就好像一个初中毕业,仅仅会解“一元二次方程式”的学生,突然被拉到了空间解析几何、微积分的考试现场,而且还必须要考出满分的成绩。我能么?这种情况,若是杂毛小道在就好了,他在道学世家中成长,耳闻目染,饱受熏陶,自然不在话下。

而我,十二法门里最擅长的还是实用的部分,至于玄之又玄的命理部分,几乎是看一会儿,就打瞌睡。

好吧,我会告诉你们我高考数学只拿了59分么?

我闭着眼睛想了一下,这个房间里的阵眼,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石鼎,而将朵朵吸走的,也很有可能就是它。它在哪里——左首的角落里,我若能够破坏那石鼎,应该有可能将这阵法给毁掉。我深住气,站起来,朝向了左边的方向。左边有两个迷雾气团,形为巽、离两卦,这是大吉大利的生门么?

生门居巽宫入墓,居离宫大吉,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按常识,应选离门。

然而若仅仅如此,这阵法又有何厉害之言?它会不会是反其道而为之?

谁能够猜测到设计者心中的想法。

我看着左边的方向,整个世界,黑茫茫,唯有模糊的八卦在前方飘荡,巽、离二门,我到底要选择哪一个?一步天王,一步死亡,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面临着如此艰难而沉重的抉择。

我咬着牙,迈出了第一步,朝向了离字门。

平地里无端升起一股阴风,吹得我脊梁骨发抖发颤,冷,我的眉间一阵乱跳,感觉四周的黑暗变换,自己好像站于阴风深渊。不对,不对,“离”从卦象来看,乃是外实内虚,外表上看安定,内有凶藏之象。反而是“巽”,五行属木,春暖风和,阳气旺盛,生机勃勃,定是的,我的直觉不会骗我的。

我一旦决断,心中大定,也不管周围变换的气旋,朝着巽字门直走,我每走一步,就感觉四周的黑暗淡了一些,走到第四步的时候,青朦朦的,就像冬日里有浓雾的清晨,能够看见前方,有一个比我还高的巨鼎在,我心中大定,一下子跃上了离我两米的大鼎上,手扒着石鼎边缘,伸头往里瞧去,只见里面白色雾霭中,有一物在奋力挣扎。

自从有了金蚕蛊,我自身的夜视能力就十分的强,凝神一看,这白色雾霭中翻腾的竟然是朵朵,小妖朵朵。

小家伙好像溺水了一般,头发像野草一样飘浮着。

我连忙伸手去抓她胡乱舞动的双手,手浸入那雾霭中去,发现黏稠如糨糊。我更加焦急,一手稳住身体,一手使劲地扯小妖朵朵的手。那石鼎之中的白色雾霭,仿佛有着很强的吸力,我拔得很艰难,但是一点点、一点点,我终于把她的头拔了出来,黏乎乎的,让人看着美丽中,带着恶心,或者别的感觉……

白色雾霭能够隔绝声音,所以她一出来,我就听到她的大喊大叫,哇哇的哭声,显然她也是吓坏了。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把她给整个拔出来。终于她的脚也脱离了白色的雾霭,我抱着小妖朵朵,跳下了巨型石鼎,下来的时候,感觉她的身体好像沉重了很多。她显然被刚才的遭遇给吓坏了,一直发抖,也没有跟我说什么话。

我紧紧地搂着她,虽然知道她是灵体,但是也想要给她一丝温暖和安慰。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没抖了,小声地叫陆左哥哥,没事了。

我摸着这石鼎的其中一只腿,心中感慨,这用来祭祀的玩意,莫非是法器?要不然怎么能够把朵朵给吸进去呢?还有,那白色的雾霭到底是什么呢?我摸着小妖朵朵湿淋淋的身上,像糨糊,又像鼻涕。能够将一个灵体身上留下这些东西的,想来也是有讲究的。

这些不管,我一边默念着最为纯熟的九字真言,一边紧紧地拉着小妖朵朵,生怕她再给吸走。

怎么破这阵眼?

若是普通凡物,我移动一下,换换位置就好,但这石鼎重达好几吨,我又不是“变形金刚”的柱子哥,哪里挪得动?不过我眼睛一转,立刻有了法子,从背包里面拿出一袋黑狗血,这是来之前准备的。我打开袋子,把血淋在了石鼎上,然后围着这石鼎转了一圈。淋完,整个空间突然一阵颤抖。

这时,身后有暖黄色的亮光传来,我扭头一看,石室的景象又出现了,门口处出现了一个拿着火把、衣衫整洁的男人。

是周林。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谢谢大家的安慰,其实我只是想抱怨一下,结果把自己的情绪感染到大家了,不好意思。嗯,玛雅人的“世界末日”快来了,我看到指间说要去超市采购一大堆东西,我劝你不要,没有的,相信我,为什么这么说?以后书中会有机会提到。嗯,让我们一起走过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我在写,你们在看,如此而已,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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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八章 死亡,或者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0 08:00
字数:3227 浏览:6290人

“周林!”

乍一看见周林,我高兴得要命,几步就冲到他的面前,问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周林举着火把,跳动的红色火焰将他的脸渲染得明暗不定,他没回答,反而问我怎么进来了?我牵着小妖朵朵,说洞口前杀来了几个赣巨人,也就是神农架野人,个个都是掷弹兵的翘首,老姜死了,我躲过,跑外面怕躲不过追杀,就跑进来找你们汇合。我家朵朵,已经制服了一个,还有两个在洞口里守着,不知道为什么没进来。我一路寻来,找到的秘洞,就跟了进来。

噫,三叔还有老萧呢?

我很奇怪怎么就他一个人,他耸了耸肩膀,说三叔他们在那边探路呢,说听到这边有动静,便派他过来看看,没想到是我。他对老姜的死并不在意,反而嘲笑,说越怕死,越早死,活着的都是些胆儿大的。

这句话不但在战场上管用,这里也是。说完,他又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呆着?

我说这个布有一个阵,八卦锁魂阵,专门制造幻觉,迷惑阵中之人,我刚刚给破开。他大笑,说你傻了吧?就这么一个破房间,哪里有什么阵法?哪里?我回过头去,指着左边,说就是那里,有……我话说完一半,便停住了。

我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石鼎不见了!

空旷的房间里,没有石鼎,没有青砖,没有堆积在地上的旗子,什么都没有,连我方才丢落的狼牙手电都不见了……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

周林问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说这怎么可能呢!我刚刚,就在刚刚,淋了一袋子的黑狗血上去,才把那阵法破了呀……还有朵朵,她刚才被吸到了大鼎里面,差一点被里面像糨糊一样的白雾给淹死,是不是,朵朵?小妖朵朵惊魂未定地点头,说呛死了,差一点就昏死去。

周林哈哈大笑,说怎么可能?一个鬼魂、一个灵体怎么可能被淹死?他虽然主修相、命两学,但又不是白痴。

我说朵朵虽未灵体,但是也因祸得福,成为了鬼妖,具有一部分实体的性质。

他不与我争辩,只是问我带了几包黑狗血。我说三包啊,我们不是每人有三包么?我掏出背囊里面给他看,一包、两包……三包!三包完整的黑红色液体整整齐齐地摞在我的面前,无言地揭穿了我刚才的话语。我呆住了。难道,我刚才在阵中的境遇,是幻觉?是么?刚才一踏进这个房间,就感觉有一些奇怪,方位、视觉、空气,所有的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炁”之场域,然后,将我陷入了幻觉的陷阱里。

是啦,是啦,定是如此,不然怎么可能在黑暗中浮出八个卦象之门,像是3D电影一样?

我说我头晕了,出现了幻觉——这里面,确实古怪,金蚕蛊不敢出现,小鬼都着了道,我仿佛处处受到克制,难受得很。我说我们赶快去跟三叔汇合,然后从这里出去吧。这里,我是一刻钟都呆不了了!周林说好,我们便出了门,顺着甬道往前走。这甬道安静,火把安静地燃烧着,没有发出一点儿油脂的响声,也不热。

我们静静走着,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耐不住静,问找到小叔了没有?

他说没找到,但是有线索了,在前面,就在前面,好像是掉到一个地方去了,三舅和表哥正在结绳子,想要下去看看,应该没有问题,放心。他说的话让我奇怪,又不是我小叔,他居然反过来安慰我,呵呵。我突然觉得周林这小子开始有趣起来。走了几分钟,我发觉有些不对劲,停下来,说不对。

他扭过头来问怎么了?

我说我们都走了一百米了,怎么还没见三叔他们?这么远,他们就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他很不在乎,说总共就三个人,正在救人呢,不派他来,派谁来。你这么说,是哪样个意思?他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个转角,见我没动,便催我,说走啊?就在前面了,几脚路,伸伸腿就到,别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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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了,抱起突然变得安静了的小妖朵朵,说等一下,你是周林么?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像看到一个神经病,说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看你这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样子,不得不让我怀疑,一个钟头里,你居然从一个湿漉漉的泥猴子便成了偶像剧的男主角,这变化……怎么不让人怀疑?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摸着衣服,说有什么问题么?

我说你觉得呢?

他抬起头来,眸子里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脸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狰狞。他没说什么,一个跨步就冲到我面前,将我扑到在地。我虽然有些准备,但是想不到他立刻就翻了脸,被狠狠压在地上。这狗曰的也是个炼家子,比那个日本小子还厉害,紧紧地压着我,喘着粗气,大叫着让你往前走,让你往前走!怎么这么啰嗦?

他压上来,特别重,几乎像一头牛,我平躺在地上,头晕,重重的喘气。

他发什么疯?

或者说,这个周林到底是不是周林?

小妖朵朵被甩在一旁,趴在地上,站起来,竟然像一个陌生人,一脸得意,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周林叫骂完,伸出手来掐我的脖子。他的双手像一对巨钳,死死地箍住我,让我喘不过来气。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往下面沉下去。发不出声音来。我要死了么?

肥虫子,朵朵,我要死了么?

对于黑暗死亡的恐惧,让我全身在那一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来。我屈着腿,奋力扭身把他掀下来,往旁边一滚,贴着甬道的墙壁使劲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自己肺部舒展。周林身手矫健得很,一个“鲤鱼打挺”便跳起来,封住来路,小白脸上全是残忍的笑容,肌肉扭曲,张着手又朝我扑来,我往后一闪,叫朵朵快跑。小妖朵朵没有动,置身事外,看我们生死相搏。

我没办法,只有朝前面的甬道跑,周林在后面追。

过了拐角,我心中突然涌出了一阵惊悸莫名的恐惧,我停住了脚步,往前一看——前面哪里还有路?只见在我脚步前的半米之处,是一个黑黝黝的深渊,我的脚碰到了一块石头,那石头立刻就掉落下去,黑暗中不知道有多深,但是半天都没有回声传上来。

难怪他要让我往前走,原来是想把我往着深渊里面带。

这时周林已经追来,我几乎没有反应的时候,往后面一退,就感觉撞上了周林。这家伙往日看也就是一个子高高瘦瘦的小白脸,这时候却化身成了史泰龙,身体强健得厉害。他抱住我,一下子又把我扑到在地,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我死死地封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用力。他蛮横如牛,一点一点把我往路前面的深渊里面推去,我奋力挣扎,用膝盖撞他,但而却几乎没有什么用。

终于,我的头已经悬空到了黑暗深渊的边缘。

我用尽胸中最后的一点气,吃力地问他:“你到底是谁?”他一愣,气力稍微少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诡异地笑,说你这个携带着憎恶印记的男人,居然还敢问我是谁?被做了如此标识的人,都是所有幽冥之物的敌人,你的下场,只有死,以死亡,来洗刷你犯下的罪恶吧!

他大声嘶吼着,这神态,简直不是一个人类所能够模拟出来的。

他是中了邪,还是被鬼上了身?

掐在我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了,简直是精钢铸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脆弱的脖子,居然能够经得住他这番的折磨。我脸憋得通红,上半身被推得几乎悬空,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我的头上,充血,想必我的眼球此刻必定红得厉害。我唯有用一双手阻着他双手的合拢,争夺着那一点点的呼吸空间。

大脑的缺氧让我的思考有些停顿了,我似乎忘记了某种东西,但是又想不起来。

是什么?

朵朵!是朵朵啊,我被弄成这样子,几乎就要死去,为什么她就袖手旁观、无动于衷?经过这几天的调整,朵朵和小妖朵朵已经能够平分灵体的操控权了啊?若只是小妖朵朵恨我,想要摆脱我,那么她也必定会被我的朵朵所扰乱,重新夺回灵体的操控权,过来帮我的啊?

小妖朵朵,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么?

不就是念了一篇“缚妖咒”么?还是说,她对我的偏心已经到达了一个要爆发的巅峰期。

正想着,朵朵飘浮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心中先是一喜,随后猛地沉了下来。这小妖朵朵一脸的红色妖气,身上覆着红黄色娇艳欲滴的鲜花裙子,冷冷地看着我,里面的仇恨,不比那矮骡子怨毒的目光少多少。她的脸色是青黑的,一张嘴,森森的、犬牙交错的口器,滴下了好多恶心的黏液来。

这黏液,黑色,冒白烟,接着,她向我咬来。

毫无招架之力的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有召唤起金蚕蛊来——肥虫子,你再不出来,那么,我们爷俩只有黄泉下相伴了——如果这深渊之下,真有黄泉的话。

擦……周林放开了被小妖朵朵咬着的我,往前轻轻一推,我倏然感觉身子在往下急速坠落而去。

妖艳美丽的小妖朵朵、残忍笑容的周林、道路尽头的石壁……全部都瞬间朝上飘忽。

超重的感觉就像死亡的味道,一霎那袭上了我的心头。

沉入黑暗,霎那永恒。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死亡,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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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九章 断臂小叔,大厅壁画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0 20:01
字数:3361 浏览:6314人

意识在某一个时间节点停滞冰冻住。

  我无法知道我是不是死了过去,因为那时的我,几乎没有一点儿思绪在流动——没有思考,没有活力,一切都只是永恒的存在,波澜不惊。

  这时间有多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亿万万年,也许是弹指一瞬间。

  死亡也许只有一个维度,时间不存在,或者没意义。

  有一个小东西,在平静的、永恒的、静谧的死海中诞生出来,它开始发芽,然后茁壮成长。它有绿叶有红花,于是出现了颜色;它呼吸,于是出现了声音;它开始成长,于是就有了形状……我的思绪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复苏,人生中二十二年里的记忆,就像电影一样的回放,而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是……死了么?

  不,我没有死,我依旧能够思考,我依然记得所有的事情,我在这个世界,依然是“唯一”的存在。我没有死,这棵占据我心灵的参天大树,是金蚕蛊的意识,它呼唤着我,陆左、陆左、你醒醒,吱吱……接着,我感觉我就像一个海底里诞生的泡泡,朝着海平面上迅速涌上去,没有做一丝停留。

  我没有死,我依然要活着,好好地活着,为了所有我爱的人。

  ……

  睁开眼睛,进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猥琐的脸孔,是杂毛小道。

  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警戒地看着他,发现自己依旧还是呆在刚才那个“八卦锁魂阵”的房间里,石鼎、破旗子、青砖墙壁,以及我地上的手电筒和背包,都在。杂毛小道长叹一口气,说你终于醒过来了。旁边有人说是啊、是啊,都昏迷半个小时了。

  我往旁边一看,是三叔和周林,旁边还有个一脸憔悴的中年男人,衣衫褴褛,左手齐肘而断,用血布包扎着。

  周林一脸戏谑的笑容,走上前来要摸我的头,还说着是不是做春·梦了?

  我浑身绷得紧紧地,一待他的手伸过来,立刻擒拿住,欺身上去,死死箍住他的腰,奋力一顶,倏不及防之下,他这个一米八的高个儿居然被我一下子给顶举了起来。他大叫,你发疯了?

  杂毛小道也一脸惊异,说陆左你干嘛呢?

  我攥着周林的衣服,潮湿,小心把他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来,喘着粗气,说这回是真的。

  听到我这么说,三叔走到我前面来,蹲下,问我刚才走进这八卦锁魂阵了么?

  我点头,说是。刚刚在阵里面,碰到周林这小子,带我到了一处黑暗深渊,然后把我推了下去。他赞叹了一声,把我扶了起来,说陆左你真的很厉害了,心志居然坚定到这种程度?这八卦锁魂阵,我们萧家也是有记载的,大部分闯阵的人,都是在阵中受到幻觉欺骗,以为自己死掉了,魂魄就自己归于幽府,留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没几天就饿死了。

  你是相信自己没有死,心中有留念,所以才能够回转过来。

  我说这也是多亏了金蚕蛊,要不是这肥虫子的叫唤,说不定我就真的以为自己死了。这阵法,太逼真了,凶猛,能够突破人的心防——我这人最怕黑暗,还有恐高症,结果它一下子就来了两者的结合。三叔呵呵笑,说也多亏了小明,要不是他奋力挪动阵眼,“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说不定你还要一直经历下去呢,好小子,果然有一把牛力气,不枉老爷子当年给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

  我看向那石鼎,果然,有一条长长的黑印子,是挪动的痕迹。

  说完这些,三叔给我介绍那个断了一臂的“杨过”,说这就是他的四弟,萧克明的小叔萧应武。他被困在了这个地下建筑群里的一个眼子中,有四天多,终于给他们找到了。我跟他打招呼,他扯着乌青的嘴角僵硬地笑了笑,声音苦涩地说辛苦了。我问还有一个人呢?没找到?他摇摇头,说他跟大壮在洞子里,就走散了,他一路根据线索找到的这里,却不知道大壮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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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问我怎么进来了,不是和老姜在外面等着的么。

  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又重新叙述了一遍,他的脸冷了下来,说小叔也是因为被赣巨人追杀,才逃至此处。那些畜牲,以前听说过,倒也不怎么伤人的,怎么一到了这沟子,性格就变得这么暴烈?我摇头,说不会吧,割头剖肚这样的事情,看着不像是赣巨人这样的大老粗能干出来的,还有摆头颅祭坛那事,朵朵说了,赣巨人只能做些粗活……我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一丝惊恐蔓延上了我的心头。

  三叔他们听我分析到一半打住,问怎么了?

  我颤抖着语调,问他们有没有见到朵朵?

  没有,他们都说没有啊,来的时候,就看到我仰躺在地上,手电筒、背包都散落着,这小妮子,没有在槐木牌中么?我一听,怀着希望将心思沉入槐木牌中,依然没有,里面空空如也。我沮丧极了,看来,当我踏入阵中的时候,小妖朵朵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摄走了。

  我转过身去,看着那樽石鼎。

  刚才在阵中的幻象里,我就是在那里找的朵朵,现实中,是不是也在呢?

  我没有理会他们,返身走到左边的角落,沿着这石鼎的腿边花纹,攀上了石鼎,往里面看去。里面是一个石槽,最下面一层,是油垢和灰尘,除此之外,别无它物。我心中一下子就被失落所击中了,滑下了石鼎,靠着鼎脚,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悲伤。

  杂毛小道紧张地朝我问,是不是朵朵不见了?

  我点头,苦笑,这笑也像哭。

  深呼了一口气,我问三叔他们,这个山洞子里的地下建筑,到底是什么?他们摇头,说是陵墓的话,却没有棺材,看着,好像是一个藏兵地,或者祭坛。当然,他们又不是专业盗墓贼,自然不清楚。我说我要去找朵朵,不找到她,我是不出去的。三叔点头,说这是自然,你既然是为了我们而来的,朵朵丢失了,自然有我们的一份责任,我们一起找寻。

  多一个人就是多有一份助力,为了朵朵,我也不推辞。把进房间来的所有事由首尾,都告诉了他们。

  三叔摇头苦笑,说他做的那记号,是标明这个房间大凶,不宜进。

  他这话气得我吐血,没事乱记什么,搞得现在麻烦缠身。我们开始找,看看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能够把朵朵这种鬼妖摄走。我一边翻着那堆破旗子,一边用念头召唤的朵朵。她没有回声,那些破旗子,一碰就碎,三叔叹可惜了,这旗子可是上好的布阵法器,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功效不大了,而且本身又材质不佳……

  找寻一番,都没有,三叔从背囊中翻出一个红铜做的罗盘,上面有五十四层同心圆,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在各空格间点缀。他平托着,放在手上,然后念了几句开光请神咒。接着,罗盘正中天池的黑色磁针,开始左右摇摆起来,不住地旋动。

  他小叔凑过头来,也看,一起研究。

  过了一会儿,三叔停住,说这里确实有灵体的存在,不过这阵法太强,压制了许多非本属性的场域,难判定,就目前的线索来说,除朵朵外,还有一个强大的灵体在,而这灵体,则是主持这“八卦锁魂阵”的关键人物。应武,你觉得呢?一脸憔悴的小叔眼睛铮亮,他咬牙切齿地说是。

  他这几天,就是被这鬼东西困住的,不然早脱身了。

  我心中一急,问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墓中是有灵的,而正是这灵,将小叔你困住,还将朵朵抓走了?

  小叔叹了一口气,说他这四天里,跟我一样,都被困在这墓中——就暂且说是墓吧——的另外一个地方,是“四象伏法阵”。阵法便是这样,变化越多、越复杂,生路便越多;变化越少,那不是生,便是死。他是学过一些的,走了几步,便不敢动弹了,待在原地为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有紫微星,自北方而来,援手将至,他便节食等待。这几天,他也有一罗盘,闲着也不敢动,便依着推断卜卦。

  此地属离宫,有外刚内柔、外热内冷之象,必有阴灵在。

  他说得玄乎,但是我大概明白了,这里有鬼,是个不知多少年头的大鬼,凶险得很。好吧,有就有鬼吧,但是它把朵朵抓走,算个什么意思?是当压寨小夫人,还是……吃掉?

  本质都属于能量,鬼与鬼之间,若属性相同,总是有吞噬的法子的。

  我一刻钟也等待不住了,拉着三叔,说走,带我去找啊。

  三叔眉头蹙起,没考虑几秒钟,然后便吩咐周林照顾好萧应武,然后端着罗盘走出门来,顺着指针的方向,走前面带路。我心中一阵感激,三叔这人,别的不说,古道热肠,有领导者的风范。我们走,这一路上的甬道曲折,竟然跟我刚才幻境中的一模一样,这情景让我又心生怀疑来,难道我还在阵中,没有解脱回来?

  我暗自念着九字真言,反复结着“内缚印”,重点念“心”字。

  是真的——空间中的“炁”,传回来给我最真实的反馈。

  三叔回过头来看我,善意地笑,说是不是还在怀疑这也是幻境呢?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有点儿迷糊,不确定。小叔用完好的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心可以,但是不要杯弓蛇影,这样子,会影响修为的。

  我们继续走,来到了幻境中的那个转角,过去之后,不是深渊,而是到了一个灯火恍惚的大厅来。空气里有一种好闻的香油味,淡淡的,很迷人。三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摇了摇,打开瓶盖看了一下里面液体的颜色,点头,说没事。

  然后我们打量起这大厅的布置来。

  我看到了大厅四周和天花顶上,有花纹,走近前一看,大惊失色。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你们会猜猜那大厅墙壁上都是写什么东西么?好吧……不猜了,后面还会有一章,给大象加更的,应该是11点钟,大家困了的早点睡,明天跟8点钟的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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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十章 结阵斗法,血枭阳 为@粉红色的大象2012加更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0 23:00
字数:3203 浏览:6308人

在这大厅的天花顶和墙壁上,有壁画。

  这壁画颜色主要以红与黑相结合,线条简洁明快,或横或竖或圆弧,一点也不拘泥于实物,自成一派风格。这些画,有天、地、阴、阳的天象运转、五行、神仙鸟兽、车马仪仗、建筑……每副画作都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又有一些花纹和承图案,将其连接成一个整体的画幕来。

在这画幕里面,让我吃惊的,是那里面描述的人,和我在青山界中所看到的壁画,一模一样,都是小小的人,三只眼,额头上的眼睛是方形。同样,壁画上依然有祭祀的一部分,无数小人儿跳进烈焰里,灵魂升华。

  神农架和青山界,相隔何止千里,然而却被这么一副壁画给神奇地连接到了一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罗聋子给我讲起的那个故事,那个关于一个庞大的、隐秘的国度之传说,耶朗。这个地方,是曾经的耶朗故地么?历史上,曾经真的有这么一个王朝在此繁衍生息,甚至都已经蔓延到了汉王朝的这腹地来么?

  或者,仅仅是神奇的雷同?那么,洞口的那个石台子上,布置的头颅和内脏,又该怎么解释?
  看着这些繁复变换的花纹,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几千年的历史如山一般,沉重压来。

  这大厅中除了壁画之外,还有许多石釜、石台、莲花烙、灵台等祭祀之物,在最中心,是一个高出地面半米的大平台,是祭坛,上面依然是一樽石鼎,周围有八盏石灯,呈人形。与布“八卦离魂阵”房间的石鼎相比,它更加高大,厚重,足足有一丈高(三米三),模样如出一辙,只是在两个“鼎把”上面,有金属的闪光。

  在这祭坛四周,有着森森的白骨存在,交叠在一起,但保存完好,能够拼装完整的人体来。整个大厅里,共有四盏铜灯,焰火明灭不定。三叔深吸一口气,说这是黑鳞鲛人的油膏,这种油膏燃点低,一滴就可以亮好几个月,用黑鳞鲛人体内油膏做成的蜡烛,是长明灯,价值千金,可惜了,这东西被扑杀太多,现在已经少见了。

能够用得起这样的东西,这里……果然不简单啊。

  这里有法阵么?三叔把罗盘拿出来,念咒,然后朝四方拜祭,说没有,至少祭台下面没有。

  我们走过去,看到散落四周的石釜里面,有一层油垢在,还有好多白骨。我看三叔的脸色发白,问怎么回事,他指着石釜上的雕纹,说这里面知道是什么么?我说,许是死人吧。他点头,说是,这是最野蛮、最血腥的人祭。看看这上面,火烧、水溺、活埋、刺喉沥血和砍头,这些并不为奇,这釜中,装的是肉糜。知道什么肉糜么?我的脸变得惨白了,没说话,他点了点头,说就是把活人剁成肉,蒸为肉羹,祭祀。

  周林腹中空空,又有一种呕吐的感觉,他强忍着,问这里是什么朝代的,怎么这么野蛮?

  三叔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字,不是汉语象形体系,他不懂。
小叔在旁边插话,说应该是汉朝吧,有可能是西汉。看这石鼎上面的金属,是铜器,风格应该是汉朝的。我们继续看,都是些大件的物品,小件的几乎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被盗墓贼光顾过,所以才会如此。说完他感叹,刚才他们一直在右边的那一个区域,倒是不知道这边,还有如此的情景。

  我有些急,我们追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看这些尘封的历史地,就问朵朵在哪里?
  三叔指着祭台上的巨鼎,说若是罗盘显示得没错,就是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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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十一章 阴阳两仪无象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1 08:00
字数:3159 浏览:6273人

“哈哈哈……”

血枭阳仰天一阵大笑,似夜枭,似咆哮的狒狒,它的上嘴唇高高翻起,覆在了自己的鼻孔,凶光毕露,一纵身就扑了出来。它的目标不是结了“天罡四象阵”的三叔、杂毛小道等人,而是最靠近祭坛的我。

我的右手已紧紧握住了那把来自保康县城的猎刀,早有准备。见它一阵怪风扑来,我也不怯,避其锋芒,往旁边一跳,那猎刀朝它挥舞过来的手掌砍去。刚才小叔将它的脚筋挑断,但是对它却几乎没有影响,也灵活,踩着脚步,移形换位,手突然像长出来一截,来抓我的天灵盖。

“陆左,退入阵来!”

三叔朝我大喊一声,本来就有退却之意的我立刻身形一转,往人多的这里蹿去。血枭阳在我后面跟着,挥舞的大手,几次都差一点儿捉住我的衣衫。最后一次,它捉住了我的背包,猛一拽,我几乎要往后飞起来。不过我也有急智,金蚕脱壳,就地一滚,终于躲入了人堆里。

甫一入阵,四人便往前整齐划一地跨了两步,三叔持着雷击枣木剑,往前一递,大喝一声“破”!

无端地,静室中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如同雷鸣一般炸响,许多灰尘簌簌掉落。

伸手来拍剑尖的血枭阳,浑身一阵颤栗,电光闪电。

我背后的毫毛全部都根根竖起,瞠目结舌。

没成想杂毛小道跟我讲的这把木剑,居然是真的——据他说,这雷击枣木剑,是取用句容某山峰间的一颗五十年树龄以上的枣木制成。枣木属硬木,质地坚硬,可用来翻刻碑石上的文字,抗战时期我军的地下军工厂,甚至用老枣木来做机器轴承。制取时,多选在春时的惊蛰前后,绑引雷针于树上,当春雷滚滚的时候守候,枣树被雷劈中,雷电的能量便积蓄在树芯之中。偌大的树干,只取树芯一束,请名匠磨砺成剑。

雷劈的次数,是决定木剑质地的好坏,一击为一转,越高则越强,九转最佳。

然而不能过十,盈满则溢,整株树木从里到外全部都成焦炭,不可再用。这里面的门道,一在人,二在天,天地相呼应,运气使然,方能成就这么一把“雷击枣木剑”,一把比百年桃木更加厉害的木剑。

三叔这一把,据说承受过六转雷击。

我只以为杂毛小道在吹嘘,然而今天见三叔依靠着阵法,口吐咒术,只一击,便将我看作厉害非常的血枭阳给击退,有雷电之威势。我连滚带爬地往后门退,唯恐绕乱了他们的阵型。看着四人依着我原本看作是花架子的禹步,于那凶猛的血枭阳作周旋,心中感叹:不愧是中原之地,名门正派,果然个顶个都是高手,并非我这么个小小的苗疆养蛊人,所能够比拟的。

端地厉害!

以三叔为首的四人阵进退张弛有度,如林如徐,稳扎稳打,居然将血枭阳凶猛得跟霸王龙一般的蛮劲,缓解下来,血枭阳哇哇大叫,但像是踩进了沼泽地,浑身都用不上力。每当它找对一个对象,奋力一击,总是会迎上一把黑黄色的木剑,将它电得直叫唤,嗷嗷嗷……

我很难去形容这种情景,我们可以想象这么一副场景:

一只富含力量的小鸟,突然闯进了森林中的一处蜘蛛网中,然后奋力挣扎,试图脱离这张粘人的网,然而它越是拼命挣扎,越是缠得紧,直到气力衰竭,最终死亡。

血枭阳的动作终于迟缓下来,它一停顿,便立刻遭受到了毫不客气、致命的打击。天罡四象阵就像一个不断运转的绞肉机,而体力十足的杂毛小道和三叔则是最锐利的刀片,每一分钟,都在血枭阳身上添置一道或者数道伤口,不停歇,一直至——血枭阳喉咙被划破一道婴儿嘴唇般的口子,鲜血四溅,随后三叔跳起来猛挥一剑,头颅高高抛起,身体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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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放过了许多血,但是这一下,喷薄的鲜血仍然像高压水枪一样,激射。

无头的血枭阳跪在了地上,朝着祭坛的方向祭拜。

鲜血集中在了祭坛上,巨型石鼎上面浸染了鲜血。

血枭阳已死,强自撑着的小叔和周林精神一泻,皆倒在地上。三叔一脚把往祭坛送血的枭阳给踹翻,大叫“小明助我”,两人拉起手来,杂毛小道高唱着《登真隐诀》的节段,三叔提着桃木剑,从包中掏起一符,剑尖刺中,然后在空中有规律的运转着,那黄符无火自燃,随着这袅袅青烟的飘散,空中有恶鬼呜咽咆哮的声音传来。

凄凄惨惨,好不恐怖?

三叔执着木剑,横画三行,竖画四道,突然大声喝骂道:“兀那妖灵,还不速速现身?”

那无头血枭阳浑身一震,突然浮出一股粘稠如墨的黑气,急速旋转,然后电射到了祭坛上的石鼎之上,在两个金属鼎把上盘旋。这是什么东西?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一眼,就觉得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一同升起,彼此交换,各种各样邪恶的想法都统统涌出来,然后恨不得臣服在这巨鼎之下。

“无量天尊!”

三叔和杂毛小道共诵了一声道号,如洪钟大吕,直入胸怀。我幡然醒悟过来,这邪物,便是它一直在作怪。所谓阵法,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妥当,但若是没有阵灵在,也必定像电脑没有CPU,运转不了的。而这邪物,便是制造此地古人留下来的墓灵——姑且称之为墓灵吧。

它在大鼎之上萦绕几秒钟之后,整个房间都在颤抖,有宏大的声音传来,是人言,又不似。我们仔细听,不像是汉语,而像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这语言,是苗话,古苗语!杂毛小道朝我苦着脸,说咳咳,小毒物,帮忙翻译一下。

我同样苦笑,摇头说不会,我也不太懂苗话。

我这回答连三叔都惊奇了,他长大嘴巴,惊讶地问你都会养蛊,不会说苗话?

我摇头,说到我这一代的小孩子,都是熟苗了,偶尔听懂一些,只是日常生活中“吃饭”、“喝酒”、“挟菜”之类的,而这个墓灵,显然没有叫我们用餐的意思。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不忍心再说什么打击的话语,让我难堪。

沟通不了,大家便只有刀兵相见了。三叔面不改色,说小明,我记得李道子老前辈给过你三张符,一风符一驱符一驱符,后两者对这妖物都有奇效,事情已到了危急关头,你斟酌一下,该用哪个?

杂毛小道哭着脸回应,说师叔公给的符箓,风符早在八年前的黄山龙蟒一事,我脱身已用,驱符、驱符最近我也已经用光了,没有了……三叔大怒,说你这个败家子,李道子是近代茅山第一符师,他的每一张符都价值万金,你、你……风符用了我也就不怪你了,驱符和雷符,你倒是用哪儿了?

杂毛小道不敢看他叔,瞥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终于知道这臭道士当初用符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咬牙切齿,一副死了爹娘一般的心疼神情。

正当我们争吵之时,那团黑雾一般的墓灵忽明忽暗,好像墙壁上的长明灯,像焰火一般变化。三叔抛开争论,从背包中取出一袋黑狗血,二话不说就扔了过去,黑狗血破邪,然而一沾染到那石鼎,它上面仿佛涂了一层蜡,根本就沾不上,顺着几条小道就流了下来。

突然,我听到了有呜呜的小孩子哭啼声。

抬起头,在我们的注视之下,那巨大的石鼎之中,缓缓升起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来。是朵朵,留着西瓜头,脸上婴儿肥的朵朵,她飘了起来,然后坐在鼎沿间哭泣。她很伤心,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孤独的哭泣着,在她的头顶,是黑色雾气在萦绕。

那墓灵,沿着她的脖子,如水一般滑下,洗涤着朵朵的周身。

三叔一看,焦急地大吼不好,这个墓灵垂涎朵朵的鬼妖之体,要夺舍了!这墓灵,非鬼非妖非仙,是所有亡灵怨气集结而成的魔障,是魔!魔头!走眼了,走眼了,这小魔头若是夺得了朵朵的鬼妖之体,定能够自我修行,吞噬日月精华,成长迅速,若此时不灭,以后定成大祸。

只见这整个房间都在颤抖,地面在倾斜,地上的白骨哗啦啦朝左边移去。我大叫那怎么办?三叔闭上眼睛,说那妖物的主场在祭台之上,在巨石鼎中,它不肯下来,我们就拿它没有办法。要真夺成了,大家就都跑不了了,唯有一起组团去幽府了。不过夺舍凶险,它未必有精力主持法阵,什么狗屁阴阳两仪无象阵,拼了,陆左小明,你俩跟我上!

他说罢,毫不犹豫地跃身跳上祭坛。

三叔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有半分迟疑,一个箭步就蹿上去。此身一入内,周身又是陷入了黑暗中。这并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在无尽的黑雾中,游动着鲜血的腥味,这腥味有意识,能够在心中勾勒出漫天的鲜红来。四周上下都在旋转,只有自己处于整个空间的静止中心;又或者,自己,循着万物在旋转。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阴阳两仪的世界里,有黑,也有红。果真是奇妙的地方啊……我感叹未完,身边就传来了杂毛小道的呼声:“小毒物,跟紧我!”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我今天是听着许巍的《蓝莲花》和《曾经的你》码完的,心情愉快,想当初桃花少年。好多人说虎皮猫大人怎么没出现,是小佛忘记了?哦,话说,你们这么关心这个扁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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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十二章 黑暗深渊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1 20:00
字数:3272 浏览:6272人

黑暗中听到杂毛小道的声音,特别有安全感,我忙叫,说这怎么回事,一进来,四下就暗了?

  三叔在我不远的地方,说这正常,天地鸿蒙,混沌初开,这阴阳两仪无象阵,模拟的就是那时候的情形,通过奇门遁甲的神秘计算,剥夺了五感中的视觉、嗅觉、触觉、味觉,然后模拟不了真空,故而有听觉存在。无妨,既入阵来,我多少也能够算计其中玄妙,我这里有南宋陆修静撰的《洞玄灵宝五感文》一部,且随我念:至道清虚,法典简素,恬寂无为,此其本也……

  我不敢怠慢,他诵念一句,我便跟着一句,旁边还有杂毛小道的声音唱和着。

  当念完至尾,我突然能够感觉到腥风的存在,接着念,加速,念至最后,万物为之一清,只见朵朵跪在石鼎之上,表情痛苦地摸着脖子。而那团黑雾的墓灵,则像一团绳结,死死地捆在她的身上,分出三个头,圆形,像蛇一样,想往朵朵的嘴巴、眼睛和耳朵里钻。 朵朵没有哭出声,然而十分的难受,眼睛中流露的委屈,简直可以让我心中融化。

  未待迷雾消失,我便一个箭步来到了石鼎前,攀着花纹上去,伸手去拉朵朵的脚。她并非实体,我倒也不担心她摔着,使劲拽,好沉,但是我终究把她给拽下地来,手结大金刚轮印,急念“降三世明王心咒”,从空间中摄取气场,然后伸出我这双变成淡蓝色的“诅咒之手”,去捉这可恶的黑雾。

  这黑雾触手即滑,像粘稠的鼻涕,或者章鱼鱿鱼之类的软体动物。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八卦锁魂阵中遇见的那白色雾霭的触感,两者是如此的神似,这有什么联系么?那黑雾墓灵一被我捉住,便疯狂扭曲,不停地滚动,周身的黑雾似实体,幻化出了许多蛇头,张大了满是尖锐牙齿的嘴,狠狠地噬咬我的手掌和胳膊,我疼,感觉这剧烈的疼痛沿着骨髓,一直蔓延到大脑神经中枢。 自进墓就在我体内躲着的金蚕蛊,此刻终于反抗了,我能够感觉从脐下三寸的下丹田中,有源源不断的热力传导而来,蔓延至我的双手,将我的双掌变得更加灼热。

  金蚕蛊不现身,大概是被这阵法所压制,但是它在我身体里,却发挥着更大的作用。  我的双手变成了金色,间杂红光,黑雾墓灵被灼烧得翻滚扭曲,不成模样。它的力道十分的大,让我记起了小时候去田里面捉鱼,有一回捉到一个“老口”(大鱼的意思),那挣扎的力道,几乎能够让我撅倒在泥地里。

  杂毛小道和三叔都出现在我旁边,默默地看着,然后念超度咒语,是《登隐真诀》。  三叔还跳起了禹步,唯恐咒语度化不了这魔头邪物。

  所有的黑雾都离开了朵朵的灵体,她软软地滑落下来,杂毛小道蹲在地上,把她扶起。我念一声“镖”字作引子,又反复地念“降三世明王心咒”,手中这黑雾墓灵挣扎的力道渐渐地减缓,变平和,杂毛小道扶着不断颤抖的朵朵,蹲立着,心中有些不安,说这阴阳两仪无象阵,传说能够颠倒黑白,转换空间,怎么这么简单的几句《洞玄灵宝五感文》,便破了?这太奇怪了啊,以讹传讹么?

  若如此,这阵法哪里来的这么大名气?

  他说着,从巨石鼎中又扑腾出一道黑影来,立在鼎沿上,洒落许多灰尘,把我们三人吓了一大跳。我定睛一看,靠,原来是虎皮猫大人这只肥鹦鹉,我说怎么进来一路都没看到它出现,原来是钻到了这里来。只见它嘎嘎地笑,说小道士,你真的以为事情有这么顺利?要不是大人我早早埋伏于这阵眼,动了手脚,这墓灵定然用这阴阳两仪无象阵,玩死你们丫的,爽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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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十三章 黑暗行走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2 08:00
字数:3206 浏览:6204人

我在悬崖口等待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大石鼎落地的声音传来。

许是地下暗河的瀑流声音太大,又或者……这是个无底洞。

我用三叔给的狼牙手电照了一下这个悬崖,接近边际的部分十分湿滑,灯光打过去能够看到反光,暗河有五米宽,从上游的洞子里奔涌而来,瀑流对面,是垂直的岩壁。而两岸则是宽阔的洞厅,电筒照过去,看不到边际。偶尔照到几个黑影,一闪而过,估计是些小老鼠。我心有余悸地走回来,电筒照在岸边,好多苔藓,有一些小虫子在钻来钻去。

三叔把手电筒接过来,笑了笑,脸却发白,说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迫了吧?

我点点头,说晓得了,这情景,若掉下去,说不定都会在空中吓死了。

他扶着杂毛小道站起来,说回去看看——刚才我们掉了几秒钟?我说没算,那一下子魂都没有了,谁还有时间数数。他叹了一口气,说这不知道是地下几十米,看看有没有道路回去吧。我们沿着上游走,想着那黑黢黢的深渊,都害怕,生怕自己一脚踩空了,又滑下暗河去,便离河边三四米,慢走。

走到上游近百米,能看到空中有一个淡黄色的口子存在。

那便是我们跌下来的地方,祭坛处。

黑暗中有翅膀的扑腾声,飞到我近前,然后有一物被朝我甩来,我接着,很轻,是朵朵,在昏睡着。虎皮猫大人飞到杂毛小道的伤兵头上落下,噪聒,说小道士你这个吊毛,也不好好抓住我家的小萝莉,真的掉下去,该当何罪。它又对我说,放心,没事,这小萝莉过会儿就醒来。

杂毛小道捂着头,依然还在晕,看着这只肥鸟就一阵气愤,说要不是你这个老鸟儿饿死鬼投胎,吃掉那墓灵,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你的错。

虎皮猫大人辩解,说屁,我不吃了这墓灵,只怕都要被陆左这个小毒物给弄死了。说来也是啊,陆左你这个小东西,倒是能够因祸得福,多了一双烙铁似的手,寻常鬼物,倒也不用惧它们了。

它的唠叨,所有人都烦了,连一直敬重它的三叔,也拱手,请它劳累一回,上去通知一下老四和周林,说我们这边安好,暂时不用担忧。它从杂毛小道头上飞起来,盘旋着,说可以,刚吃饱,飞一飞,有助于消化。

这肥鹦鹉往上飞去,好高。

我看着那高高的黄色光圈,问三叔我们带的绳索够么?这里到上面,怕不得有三四十米吧?三叔用大拇指比了一下,心中默念一番后说恐怕还要高,有56米左右。这绳子是肯定不够长的,结在一起也不够。我们可能要等一阵了,只有老四和周林回去叫人来援救,才有希望。

我点头,随即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回去叫人,谈何容易?在这个地下建筑外边的洞子口,还蹲着两个门神呢。周林被血枭阳抱着滚了一回地板,这可跟“滚床单”不一样,普通人的骨头说不定都断了几根,他虽强,但是好不到哪里去;小叔更惨,靠着一点点存粮和水,平白饿了几天,左手齐肘而断,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但是肯定也虚弱得要命。

这样两个伤员,别说回去叫人啦,能不能出那个洞子,还是一个难题呢。

别又给那石桌祭坛上,增加了两副全套的祭品。

我能想到,三叔自然也能,他脸色难看地叹气,说老四倒是真能找地方,厚朴、茶枳壳、木香缇……这些味药材若想找,别的地方也是有的,可偏偏让他找到了这里来,平白死了这么多条人命。

我默然,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脑子都还没有转过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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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想一想,小叔的三个驴友一个向导,死了三个失踪一个,我们这一趟,向导老姜也死了。别人我不熟,且不谈,老姜,这个看着像个小老头一样的湖北汉子,他年纪才四十六,正是家中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偏偏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

虽然杀死他的,是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赣巨人、是枭阳,但其实我们,是不是也有一些责任呢?

我不敢推托,心中更加难受。

回想起赣巨人杀人的那一霎那,我就胆寒,非同类之间的杀戮,就是如此的残忍和直接。其实,不仅仅只是赣巨人,同为人类之间,这样的杀戮还少么?看看中国历史上历代异族入侵时的屠城典故,看看西方文明世界的贩奴、剿杀印第安人……

人性中总有着最残忍的魔鬼,也有着最善良的天使,这便是人,真实存在的人。

我呆呆地站在河边想着,被三叔和杂毛小道的呼声惊醒,转过头去,发现他们走到了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我问怎么了?杂毛小道朝我招手,叫我过去。他声音里夹杂着古怪的情绪,我连忙抱着朵朵跑过去,只见他们两个站在一个大坑的边缘,我走到旁边望下面看,只见那大坑许多结垢的尘土中间,全是白骨。

这些白骨,有大有小,或许是年岁太长了,多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化石”。

但是有的,却又异常的清晰,特别是边缘的地方,我看到了好几个硕大的骷髅头,这尺寸简直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甚至连那枭阳,也比不上。还有几个地方,有完整的干尸存在,本来这个地方靠暗河,是不可能有干尸的,然而偏偏就是,我们看过去,大吃了一惊,这并不是人类的尸体,而是之前三叔提起过的那黑鳞鲛人,因为身体被烤炙出油脂后,被扔在了这里。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坟场,灯光照过去,这样的大坑,在黑暗中比比皆是。

这就是那个墓灵所需要镇压的地方么?

三叔用手电筒继续搜寻着,终于,我们在正南方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大型的祭坛。这是一个比刚才的祭坛还要大一圈的地方,正中间,依然是一个石鼎,四米高,长方形,上竖两只直耳,下有四根圆柱形鼎足,布置几乎一模一样。我们走到近前,抬起脚,却不敢踏上去。

三叔拿起罗盘,抹干净上面的水渍,然后念“请神开光咒”,我凑过头去,看到黑色磁针急剧抖动。我看不懂这罗盘上指针和朝向的关系,也不明白这些字符代表什么意思,但是看到三叔和杂毛小道的脸色都发青,我心里就虚了,问怎么了?杂毛小道笑,扯动着僵直的脸,说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想先听哪个?我顿时觉得不妙,说,得还是听好的吧。

杂毛小道指着罗盘的黑色磁针,说好消息就是,这个祭坛,哦,准确的说应该叫做纪念碑,没有攻击性阵法;那么坏消息就是,这里的怨气,浓重得让人害怕,黑雾袅绕,必有妖邪。三叔苦笑,说这个时候,还知道斗嘴皮子,走,上去看看吧,或许我们能找到答案。

我们鱼贯而入,上了祭坛。

这是一个地面上雕刻着六幅画的地坛台面。我们一一浏览,对着抽象的图像和线条讨论:

第一副画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世界在一个胎腹之中;

第二副画是群山出现,天空环绕,林木森森,巨人出现在巍峨的高山之中;

第三副画是两山间的冲积平原上出现了三只眼睛的小人,它们建立了国度,耕作、狩猎、打渔、祭祀……

第四幅画是混沌黑暗的地底,涌现出各种恐怖,无数线条描绘的怪物;

第五幅画是战争,家园毁于光与火,伏尸千里;

第六幅画是建筑祭坛,三眼小人终于战胜了黑暗,带翅膀者成为王,建立了四个大鼎,镇压各方山峦中的黑暗阵眼。

……

杂毛小道吞咽着口水,指着第六幅图,说我们站在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其中的一个阵眼?这太扯了吧?神话故事么?我默然,不说话,只是想起刚才瀑流下那黑幽幽的无底洞,心中畏惧,不知道那里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每一个民族都有着自己的神话传说,统治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会夸大事实,编纂出很多莫须有的东西来,使得现在我们接触的东西并不全面,不信不行,信,全盘接收,则被愚弄。

然而,在这么一个地方,出现这么一个恐怖的祭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巨型的石鼎,真的是镇压黑暗通道的阵眼么?

三叔手持着罗盘,蹲在大鼎的下面,说也许是真的哦,你们看,有风,而且指针显示异常。这黑暗,或许是我们所说的灵界,这也说不定。不过,既然能够把这些东西弄到这里来,那么必然就会有路,返回地面上,我们好好找,一定能找到。

这个地方很大,空旷,我和杂毛小道装备都丢了,那就只有三叔的手电筒。我们聚在一起四处找,却没有什么发现,倒是又找到一条暗河来。这个是支流,跟前边那奔腾的暗河不能比,平缓。这支流旁边有很多石块,间隙里看过去,有白色的物体。我们紧走几步过去,原来是蛋。这蛋像婴儿的小拳头一样大,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河岸边和岩石上,翻过一个大石头,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任何东西都有度,一旦多了,就会让人觉得怪异。

我后心发麻,心中有所感,回头看过去,那黑暗中,突然多出了星星点点的火焰,蓝绿色的,看过去一片,像家乡县城的夜空。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嗯,我昨天的回复都看了,基本没有人猜想到下面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后面出来的事情,会不会让大家觉得,咦,怎么是这样的?不精彩?怎么不是幽府啊!好吧,洞子待太久了会发霉的,我们准备出去吧。中午会有一章,给玄玄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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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耶朗祭殿

第十四章 三叔坠河,小道焚身 为@玄玄蓉加更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2-22 12:00
字数:3330 浏览:6193人

  是因为大厅里死人的尸骨太多,于是产生了磷化氢,然后凭空燃烧了起来的么?

  但是,那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有蹊跷!我浑身一紧,顿时变得十分的忐忑,腿肚子都在发抖——这场景,由不得我不害怕,你们想一想,一个黑暗的大洞中,无数幽暗的生物在潜忍着爪牙,冷冰冰地看着你,危险在蔓延,那鬼火,就像是凭空升起的魔鬼,无数的冤魂在颤抖……我肩膀一沉,扭过头,是三叔。他冷着脸,说别激动,萧家有祛鬼火决一份,不沾染分毫。若只是灵,我们三人都是有道之士,安定本心即可。

  说完,杂毛小道开始念起经决来。
  他不念还好,一念,那一朵朵蓝绿色的鬼火,变像盛开的蓝莲花。

更加的娇艳,而且还在动,似流动的火莹,一点点地飘近。那感觉,就像看身处于梦幻之境中。火海朝着我们逼近,虽然隔得远,但是气势逼人,我们便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却,慢慢的,邻近了遍布白蛋的河滩边缘。

  三叔突然拉着我和杂毛小道,一脸紧张,说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鬼火海洋看着气势很盛,但其实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安宁得就像在看无声电影,整个空间里就只有我们三个的说话和脚步声,这么静谧,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强健的心脏在“扑通”乱跳。然而,经三叔这么一提醒,我莫名其妙听到有第四种声音来。

  这种声音就像是——烧蓖麻秆的那种噼啪声,或者蛋壳破碎的声音。
  我们回过头去,我看见了这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事情之一:在那暗河边石隙中密布的白蛋,几千几万个,密密麻麻的,在同一时间里,无数的蛋壳被拱碎,有着幽蓝的火焰提供了光源,我们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一个接着一个像小壁虎一样的生物,从破口的蛋壳中爬了出来,它们体表呈灰色,有各种斑纹,布满粘液。
甫一出生,它们便发出“嘤嘤”的婴儿叫唤,霎那间,成千上万的爬虫就诞生了,在滩石地上蠕动,密密麻麻。

  这声音,我甚至有一种到了医院婴儿室的幻觉。
  然而,更让人惊恐的事情出现了,由于刚出生没有食物,地上的这些爬虫开始自相残杀,相互攻击,一旦有受伤的、死亡的,周围的同类立刻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这血腥的场面一直持续着,密密麻麻的翻滚,让人看着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些爬虫是——杂毛小道很肯定地告诉我,是大鲵,也就是娃娃鱼,但是,这很诡异。要知道,一尾雌鲵产蛋300枚左右(这些蛋,都是非常小的,跟眼前的不可相同而语),那么,这地上这么多枚蛋,至少需要上百条以上的成年大鲵,才能够完成。
然而,这些成年的大鲵,去哪里了?

我刚刚一提出这个问题,三叔和杂毛小道就反应过来,三叔喊跑,往边壁上跑。话音刚一落地,从一块大石头的阴影中就窜出来一条两米多长的大鲵,就像暗夜中的刺客,张着嘴,就朝我们咬了过来。
  三叔到底是老当益壮,最先反应过来,那把雷击枣木剑闪电出现,狠狠劈向这飞来的大鲵。

  杂毛小道却也不慢,他虽然没有武器,却有一把子好力气,一瞬间下蹲在地,然后“黄狗撒尿”,右脚像出膛的炮弹,弹射向那条空中似箭的大鲵。
  只有我,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心想,这一条,莫非就是我们在地上面,溪中那条把老姜的土狗金子给拖走的那条大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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